展虞看了一眼后视镜,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叹了口气,“听说很多年前,江副的哥哥也是因为肺穿孔,不幸牺牲了。不过他哥哥的情况要更复杂些,不止是肺上开了个窟窿,还被割了喉,都坚持到救援了,还是没挺住,在救护车上就不行了。萧法医和他们兄弟认识很多年了,经历过哥哥惨死的悲剧,他当然害怕弟弟也走的那么痛苦。”
袁衾低低骂了句“操!”,“这老天爷简直不干人事,收了哥哥还要用同样残忍的法子收了弟弟,妈的!太他妈操蛋了!”
“劳驾……”萧始忽然开口,两人都不禁挺直了脊背,“借用一下你们的外套,他一直在发抖。”
袁衾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警服大衣递了过去,又帮展虞脱了棉服,一并盖在江倦身上。
他见那人脸色跟纸一样惨白,就觉着情况不大好,伸手一摸那人的手心,果然冷的发僵,还汗涔涔的一片。
“队长,再开快点儿,要不行了!”
“快了快了!再挺一下,过了这条街就到胸科医院了!江副!再撑一下!!”
这两人的话江倦未必能听见,但萧始每一次摇晃他的身体,让他不准睡过去的喊声他却是能听到的。
每一次江倦都像被惊醒一样,睁开发红的双眼,朦胧间与萧始短暂对视一眼,又歪过头沉沉睡去。
这样的互动大概又持续了四五次,展虞终于驱车赶到医院,在把江倦抱到担架上时,萧始最后一次摇醒了他,趁他还清醒时在他耳边轻语:“我知道你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问我,现在还舍不得离开。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回来,就把当年你最想知道的事告诉你,好不好?”
此时的江倦已经说不出话了,他轻轻翕动眼睫,对萧始绽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缓缓抬手,朝他勾起了小指。
这样的举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萧始几近虔诚地勾住他的手指,目送着他被推进抢救室,不得不放开了手。
抢救室的门一关,萧始就像泄了气似的,两手贴着冰凉的金属门板,滑坐下去,跪在了门前。
展虞和几个护士都劝他起身先去做个检查,他却不住摇头。
“不,我现在还不能走,他一个人在里面会害怕的。”
展虞一时凝噎,心说一针麻醉下去,人这会儿连自己姓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他倏然想起袁衾方才在车上联系市局时,姜惩在电话那边的追问:“这次也是萧始给阿倦手术吗?”
听这个语气,萧始似乎不止一次救过江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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