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苑小区,位于北衍区中心,距离雁息市局十多公里,位置有些偏僻,交通也不大方便,只胜在了是几年前的新楼盘,而且环境安静,更适合老年人居住。
连骁每次往返市局,都要由公交转两趟地铁再走上一段路,有同事问过他:“怎么选了那儿?多折腾呀。”
他笑说:“我爸走了以后,我妈住在老房子里睹物思人,我看不得她难受。以前条件不好,老房子又冷又潮,老人家落了病,晚年最好住在好一点的新房里,正巧那里是刚建成一年出头的成品房,没有甲醛,还省得我装修了。”
为了孝敬母亲,他宁可每天多折腾一点,也希望老人家住得舒适。
可是现在,一切安逸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
江倦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望着风景,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鲁迅先生说,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我觉得这话没错。”
萧始看了他一眼。
他说:“上学的时候,连骁总说,人终有一死,他愿做烈士,我却觉得,人最好的归宿是无病无灾,寿终正寝。直到今天,我又觉得跟‘叛徒’这个身份比起来,还是烈士更好。”
“你真的在怀疑他吗?”
“我倒情愿是我想多了。”江倦看着两手背上被消了毒,被碘酒染成了暗色的擦伤,无奈道:“我能找出无数借口掩饰他的反常的行为,也能让他成为真正的烈士,但我希望我为他所做的一切,至少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萧始停车在路边将他拉向自己,亲了亲他的鼻尖。
“到了,要再缓缓吗?”
“不用了,他妈妈找不到儿子,该着急了。”
两人向物业保安出示了证件,说明了来意便向连骁的住处走去。
江倦在路上说:“我的性子不太讨喜,小时候又闷又懦弱,只对熟悉的人能放开性子,在陌生人面前从来是一言不发。长大了之后好一点,能开口了,但也不怎么亲人,所以朋友一直不多。我哥怕我被欺负,常到我们班和宿舍去装作我的样子跟人打牌闲聊,分些零食来拉人缘,帮我处了不少朋友。”
萧始笑了笑,“是他的性子。”
“我大学只读了两年,后来舍友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很欢迎哥哥跟他们一起玩,也和他约定会保护我这个弟弟,连骁就是最积极的那个,怕我被冷落会觉得孤独,走哪儿都要带上我,还顿顿拉着我去食堂吃饭,偏要我下床走动,连懒觉都不给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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