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月家如今上下一大家子加起来有二十几口人,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大房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哪里肯让老二老三两家蹭着自己的银钱?大房那边关起门来商量,殊不知二房跟三房也各自商量了一番。当夜,二房三房两家一起趁着大房跟老两口不注意,悄悄把家里的牛车赶走了。月长寿早就把定远的铺子给卖了,卷了家里所有的银子,只带了那窑姐儿跟两个儿子,把韩氏留在了翠峰村。
三房的两个儿子这两年早已被父亲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心,若不是娘亲以死相逼,他们就是宁愿与母亲一同死在定远也断不会跟着父亲走的。悄悄跟着月长寿等人的牛车从月家出来走到村口,韩氏看着沉沉夜色中向南走的牛车,两眼发红。她可以死,她也想月长寿死,可她的两个儿子还在,为了孩子,她只能看着月长寿等人离去。
等到第二日一早,月家大房的人起来后,才发现家里的牛车都不见了,只有韩氏一人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慢慢飘落的雪花。
“老二老三这两个畜生!”月大富气得倒仰,他虽然是存了抛下两个儿子的心,可没想到两个儿子竟也生出了跟自己一样的心思,坐在炕上连骂了好几句:“两个白眼狼,不孝子!”
“爹,您现在再怎么骂,老二老三也早就走了,咱们是不是也得赶紧走才是,这晚一日,北边儿指不定就打过来了!”月长福虽然也很想将这两个老不死的抛下,不过他知道老不死的这么些年肯定存下了不少银子,若是带着他们,一路上的嚼用那就都有了,是以只能忍气吞声,舔着脸问到。
“你快去镇上雇个骡车回来,多花些银子就花了,咱们也赶紧走。”月大富一听说马上要打到翠峰村来了,便赶忙拍了拍炕,开始吩咐家里人干活:“老太婆赶紧带着老大家的,蒸几屉馒头出来带着路上吃,还有该收拾的衣衫被褥,赶紧都收拾好,带不走的就都锁起来。”
众人虽然都乱成一团,不过月大富一家之主的威严还在,他一发话,众人便都忙不迭地开始张罗起来。
所有人都在忙里忙外的,只有韩氏一人,仿佛一切繁杂都与她无关一般。小陈氏进进出出忙活时不知道用眼睛剜了她多少回也视若无睹,把小陈氏气得立马又去跟婆婆告状兼出馊主意。
“娘,这老三家的老三自己都不带走,留着难不成还要跟咱们一起走?”小陈氏一边揉面一边跟老陈氏嚼舌根:“我方才看她在那跟石头一般杵着,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真真是个白吃白拿的累赘!”
小陈氏是给老陈氏上惯了眼药的,果然,老陈氏一听完她的话,立时嘴里就骂了起来:“个扫把星、小娼妇,自己家老子死了整天就哭丧着脸!要不是她,当时老三家的嫁给城里的员外,如今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大好的家业都被她糟践了,还想跟着老娘白吃白喝!做她的白日梦去!”
听到老陈氏这般说,小陈氏心里暗喜,少一个老三家的就少一个拖累,也少一个人跟自家抢两个老东西的积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喜意。一旁蹲着烧火的文涛媳妇儿听到婆母跟祖母这般,一个大气儿都不敢出,只垂着头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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