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天后,当屋外的冷气从破落的门缝外穿透进来,闵殇才从帘帐中走了出来,只合着里衣,唤进了翠儿,让翠儿拾起一地的衣裳,给他穿上之后,话也没有留下一句便就离开了。
翠儿看着凌乱的被褥,闻着房中充斥的靡丽的味道,心疼地走到榻前,扶起了披头散发,全身到处留有淤痕的雷泽卿,抽泣道:“娘娘…”
话音未落,雷泽卿捏紧了翠儿的手掌,空洞的眼中含着一丝恨意:“别叫我娘娘,我如今只是个贱婢。”
“娘娘,别这么说…”翠儿抽泣着,似想起了先前屋外之事,忙擦了擦眼泪,“…对了!娘娘您听我说,我们有救了…”
说着,翠儿将刚刚与守卫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在雷泽卿耳边说到,很快雷泽卿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眸中辨不出心思,只忙说到:“那你快拿一根针来,再拿一匹绢布,待我写下书信,你替我带给堂姐。”
翠儿闻之,有些微愣,按理说雷泽玥此人,恐怕除她自己外,就算本家亲戚也不知道这人的存在,为何雷泽卿只惊讶了一瞬,便就接受了这个女子,口口声声称人家为堂姐,半点质疑都不曾有?
不过,翠儿也没多想,便就此照做了,而当她拿出绢布递给雷泽卿后,便看到雷泽卿扎破了手指,在绢布上写上了百字的凄凉求助之语。
翠儿没有细看,只是略带奇怪地打量着雷泽卿,说实在的,她如今越发看不懂她家娘娘了,曾经她家娘娘连扎破手指都怕,可现如今却任由闵殇的折辱都能转瞬恢复精神,好像有一种非要活下去的意念支撑着,什么不耻之事都肯做。
翠儿收了手书,叹了口气,不过纵使雷泽卿变成什么样子,她似乎也能接受,于是将手书藏好后,翠儿忙又出门给雷泽卿打水,擦拭身子去了…
翌日,翠儿如约找到了守卫,在守卫的帮衬下,逃出了王宫,富阳城的街道上今日格外戒备,据守卫说今日桐和已经班师回朝了,这会儿还在宫中续话,也不知会如何发落。
然而,翠儿没有心思理会桐和怎样,如今得知雷泽玥的消息,她恨不得快马加鞭赶到据说此刻雷泽玥所在的邯谷城。
富阳距邯谷,一千多里,若是一个人快马加鞭的话,恐需要二十多日,于是守卫建议等找一名修士御剑飞行送翠儿过去,可以省下至少十日的光景。
这会儿,守卫将翠儿送出了宫,先送到了桐和府邸中,因白日里人多口杂,加上自桐和回来后,城内戒严,因而翠儿不容易出城,守卫便先让翠儿进府等着。
桐和府中并不算奢华,只不过有些许修葺过的院子看起来高雅却有不繁复,翠儿进门之后,看着宅中的景物,不由想起了当初威名赫赫的雷泽府,如今已是一具火烧,早已变成了焦柴烂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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