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课结束后,苏云司又留下来收拾器材。实验室里只剩下他和物理老师两个人,物理老师走过来,问他身体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我叔叔照顾我,谢谢易老师关心。”
“你叔叔……”
“嗯?”
“没什么。”
苏云司能明显感觉到她有话想说,正好他也想问问那天晚上的事,就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了:“易老师,我能问问我发烧那天晚上的事吗?”
“我叔叔是不是找过您?”
物理老师愣了愣,过了会儿,看着苏云司欲言又止。
苏云司问:“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不是。”物理老师为难道,“等你高考完,我就告诉你。”
“不管是什么问题,所有人都会这样和我说。”苏云司叹了口气,眉眼笼上了一层悲伤。
“这是你叔叔的意思。”
“老师,您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和他说的。”
“呃……”
“老师您也觉得高考后告诉我会比较好吗?”
苏云司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什么也看不见,沉得可怕,然而眉眼间的悲伤又实实在在地压在人心口上,教人于心不忍。
“还有几个月我就十八岁了,老师,我没有你们大人想的那么脆弱,还是老师您也觉得我不值得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是吗……”
“不是。”
物理老师觉得有点揪心,看着这个懂事早熟的孩子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那么老师您回答我一个问题行吗?就一个。”
“呃……”
“一个都不行吗?”
苏云司垂着眼沮丧的时候像一只湿漉漉的大狗狗,分外惹人心疼,就算对面的人的心是铁做的也给熔化了。
没有人会对着这样的苏云司说出拒绝的话,物理老师活了四五十年了,还是没办法心狠。
“你问。”
“我叔叔那天晚上有没有问我债务的事?”
“没有。”物理老师破罐子破摔,就算被刀疤恶汉找上门也认了,“是我先告诉他的,他事先并不知情。他知道后就帮你还清了在我这里的债务,还要了其他老师的联系方式,我前两天问了一圈,都还上了。”
苏云司沉默片刻,长长地叹了一声。肩上的负担好像更重了,一点也没有轻松。
“云司,你也别有心理压力,我看你叔叔挺有钱的,哪儿借不是借啊,你就当在银行借的,以后多还点给他就行。你啊,前途无量的,别因为这事耽搁了学业,最近正是关键期啊。”
“嗯。”苏云司锁上保险柜,脱下手套,“谢谢易老师。”
“唉,没事儿。”
吃了晚饭,苏云司坐在操场边的长凳上吹了会儿风。他坐的地方很快就围满了人,操场那么大,他们偏偏在这边歇,男生女生都有,装作再看操场中心的足球比赛,其实眼睛都在往苏云司这边瞥。
长凳在跑道外的边缘,靠近绿网,网格外面是一株高大的梨树,风吹时雪白花瓣簌簌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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