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他说:“只要你爱吃,以后年年都给你挖笋,被蛇咬过一次,便有经验了,这世上无人比我更适合给你挖竹笋。”
书月咽下那块竹笋,的确是鲜香可口,她却觉得奇怪,为什么这段记忆她都已经许久没有想起来过了,就好似不存在一样,一见到晏杭,却又能想得这样清晰?
她甚至想知道,她会在看见晏杭之后还能想起来其他什么事情。
吃了年夜饭,书月带着丫鬟小厮去贴春联,那春联都是书月自己写的,原本她觉得自己的字其实挺好看的,但不知道怎么,她回头看了看跟个大傻个似的站在门框旁边伸着耳朵偷听她跟丫鬟讲话的男人时,清清嗓子说:“你不是说自己闭着眼也能写字吗?你来写一副春联吧!写得好,明日多给你一碗饭,写的不好,明日只一碗饭。”
晏杭轻轻一笑:“好。我写。”
柔软白皙的宣纸铺在桌上,眼睛看不见的男人手中握着毛笔,按照书月指示的地方下笔,他在毛笔尖碰到宣纸的那一刻,便找到了感觉,一行字挥洒自如,似龙飞凤舞,引得水墨他们瞪大了眼睛!
而书月静静地看着纸上惊艳的那行字,心里也忍不住赞叹。
哪怕眼睛看不见了,可他的骨气还在。
书月轻轻握住他手腕,将他的笔移动到另外一张纸上:“写下联吧。”
这对晏杭来说几乎不是难事儿,一副对联他很快写完,书月平心而论,这对联拿出去卖也必然能卖个好价格。
她让水墨拿出去贴上,笑道:“明日给你多加一碗饭。”
可实际上,晏杭第二日得到的是一碗药汁,书月只简单解释:“大夫给你开的。”
他的眼睛耽误了太久,治好的可能太小,但就算是失明了,不代表眼睛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书月已经发现了,他控制不住眼睛会流泪,畏光,她能做的只有请个医术好点的大夫给他尽力去治。
晏杭面不改色地把一碗药喝完,书月给他安排了个活儿,要他跟着小厮一起把他们院子里的布局摸清楚,这样也好方便他自己出行,总不能一直靠着旁人。
他倒是也很聪明,小半天的功夫就把院子摸熟了,自己拿着个棍就能走来走去,不会撞到什么东西了。
也是这小半天的功夫,晏杭从小厮嘴里知道了书月这几年都在这边做什么。
她向来都是淡泊名利,颇有些大隐隐于世的滋味。
这一晚晏杭几乎没有睡觉,他眼睛看不见,也分不出是什么时辰,在屋子里摸索着在纸上写字,写着写着也觉得好笑,如今他闭着眼也能写得出来东西,从前夜里写告示,倒是成了个笑话。
早知道如此,当初也闭着眼写,兴许就不会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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