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说好话归说好话,该给的棒子确实也不能少,不然那些人,指不定还会想着顺杆子倒打一耙呢。
“不过他们的抛费确实多了些,陛下要不您给定个规矩?比如有改进就有奖赏?或者多考核几回?按说,京城周围的几个大营,担负着防卫京畿的重任,本就该比地方上更军规严谨些,您多加考核,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定还能从中寻出几个人才呢。”
张阁老一番话说的不带半点烟火,可现场的一众大臣们面上不动,心里却已经一个个开始砸吧嘴了。
阁老就是阁老,瞧瞧这水平,这甜枣和棒子夹杂的可真是够丝滑的,让人明明背脊发凉却怎么都寻不到反驳的借口来。
不过这又甘他们什么事儿呢?就是倒霉,那倒霉的也是勋贵,是那些武将,和他们文人不想相干。
所以这些人紧跟着就开始点头,一个个顺着这师徒两个的话音就往下说。
“确实该时常整肃了,这几年北面遭的灾可不比咱们少,就那些人的虎狼心性,便是再有羊毛的生意拉扯着,怕是也会打咱们的主意,这会儿整顿起来,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三大营那边去年就演武了一回,虽说平白多了几分消耗,可瞧着精气神就上来了好些,可见这整顿很是在理。”
“陛下,今年毛毡得的少,只够给京城内的亲卫和衙门兵丁换装,为此三大营等多少都有些微词。说是……说是明明都是在护卫京城,守护陛下,他们却成了后娘养的……”
这话有点粗,实在不像是他们这样的重臣老头平日能说的,大殿里好些人都忍不住失笑起来,看着那说话的人眼神戏拟。不过那人表情却稳稳的,半点都不带波动。为啥这么稳?因为他是张四维啊!山西盐商出身,高拱一派的能人,作为张阁老对头家的娃,能在张阁老手里混的如鱼得水,那是什么样的性子?能在意这个?
他自来觉得,咄咄逼人,过于锋锐的做法太没水平,平衡相互牵制才是治理天下的最佳方案,所以这么些大臣听皇帝埋怨,就他一个扩大了从别处解决问题。
“臣下等都知道,陛下再没这样的意思,不过是事有先后罢了。只是下头这些粗人,自来就不是能说的通道理的,所以臣想着,何不传令给京城周围的各个军营,令他们好生操练,开春后大比一场?到时候谁得胜,明年第一批毛毡新衣就归谁。若是这样的方法能成,那以后军械更新,各处补给供给,咱们……”
后头的话不用张四四说,大家伙儿也都听明白了,这人,这是想一箭数雕啊!一来能将毛毡新军服引起的其他军营的不满压下去,免得败了皇帝的名声;二来能将京营相互牵制各不统属的事儿放到能说的出口的明面上,方便皇帝更好的掌控军权;三来能免去兵部因为各处供给先后而惹来的埋怨;最后,通过这个方式,变相的提升京营各处的战斗力……
皇帝看向张四四的眼神瞬间就变得相当的满意,张阁老看向这个自己大度容下的对家娃也微微点了点头,摸着老长的胡子笑了起来,其他人……其他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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