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慎放下心来,细细品了口茶:“那咱们挑日子吧。”
喻识一惊,手忙脚乱地按住:“那个……那什么……不急!我觉得此事不急……”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庄慎暂且不声张此事,末了又千万次保证自个儿不会反悔,才将庄慎安安心心地打发走。
喻识心力交瘁,愣在风里灌了两杯凉茶,魂不守舍地顺着廊下回去,一推门就瞧见陶颂在床上坐着。
喻识顿时心慌意乱,又瞧见榻边的药,怔了一下:“你怎么了?”
陶颂语气颇为轻快:“师父罚我跪一会儿。”
喻识一急,登时觉得庄慎不可理喻:“有你什么错处?”
他要看看,陶颂却一把将裤腿拉下来了,又扬起脸:“师父说你答应了婚事,他气消了,就许我先起来了。”
陶颂眼眸清亮:“剑修,你真的应下了么?”
喻识瞧着陶颂的神情,一时默了下来。
他有些害怕,他害怕去面对陶颂真挚的样子。
他更害怕,去面对自己心底里隐隐约约漫上的情愫。
喻识突然觉得,如果他真的是世人话本子中没良心的花心风流种子就好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惜他只敢嘴上说说,他连个手都没跟旁人牵过,这才招惹了一个,就收拾不来了。
喻识瞅一眼陶颂,就愁得头疼,又叹一口气,他不仅收拾不了陶颂,还拿陶颂师父没办法……
他心上一笔从字,怂得不行,想想庄慎的脸,就心如乱麻,坐在床上兀自乱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简单粗暴地拿定了个对策。
管他呢,反正现在死不了,以后之事以后再说。
他又瞧了一眼陶颂,心道,不就是亲近了一步么,先前拿人家做后辈做小孩,以后当兄弟待就行了!
喻识给自个儿斩钉截铁地顺了百八十遍,越想越放下心来,对着陶颂认真点点头:“我答应了。”
“真的?”陶颂一把搂住他,“剑修,我会对你好的。”
喻识默念,这是我兄弟这是我兄弟这是我亲兄弟。
他摸了两把陶颂,一脸郑重:“嗯我也会的。”
陶颂瞧着他的神色,一时狐疑,但略一顿,又箍紧了他两分,心道我管你想什么呢,已经是我的人了,日后我都能给扳过来。
夜风悠悠,喻识带上这层兄弟滤镜后,心底里愈发顺。
我和我兄弟睡一间房,应该的;我和我兄弟睡一张床,应该的;我睡了我兄……
喻识尽量不去想这个事情。
他拉着陶颂一夜无梦,晨起神清气爽,开门出来,正瞧见长瀛正教一个小孩,念着一卷道经。
这小孩眼生得很,喻识正要问,便瞧见一精瘦之人自花树后绕出来,招招手:“阿浣,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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