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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禧二十三年,十一月末。
天降大雪,瑞雪兆丰年,圣人龙心大悦,下令在大明宫太液池畔设宴款待群臣,民间亦赐宴饮,大酺三日,举国欢庆。
鹅毛大雪如搓绵扯絮,自前个儿夜里便不停歇地落了一晚上。早晨春杏推开门,槛下积雪已达一尺有余,扑面而来一股浸入骨髓的寒凉之意,冻得屋内刚起床的沈漪漪打了个寒战。
赤脚踩在暖和的茵褥上,饶是屋内烧了地龙依旧没减缓适才刚开门那个冷劲儿,漪漪抱着手里的鎏金双雁暖手炉使劲儿搓了搓,吐出一口气来。
翻看着手中的账簿,春杏为她端来醒神的茶水,“这是依着兰蕙姐姐的方子泡出来的,我尝着比世子先前的醒神茶好吃多了,姑娘尝尝是不是?”
沈漪漪端起来尝了一口,点头道:“有些甜,像酪浆,里面加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难不成是牛乳?若是换个咸口的方子,兴许世子能喜欢呢。”
魏玹喜欢吃加椒盐的茶,但漪漪不喜欢,她喜欢吃甜的。
漪漪拨着手中算盘,不以为意道:“那你去泡一盏,世子忙的时候端过去,他喜欢喝以后换这个方子喝便是。”
“那奴婢可要说是姑娘特意泡给世子,世子听了一定高兴!”
春杏笑着打趣,沈漪漪只瞪了她一眼,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看了快一天的账簿,下晌时春杏手里拿着条新裙子急匆匆地赶进来,不由分说就将她按在镜台前。
兰蕙与朱樱替她装扮,春杏熨裙子,三人心急火燎又有条不紊的,沈漪漪奇怪地问:“这是出什么事了?”
兰蕙笑道:“我们也不知,世子爷还没下值,提前打发人回来说要我们替姑娘好生装扮装扮。”
半个时辰之后,沈漪漪被三人簇拥着去了正房。
一身紫袍的魏玹在几案前拿着一卷书端坐着,见她进来便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起身道:“跟上。”
沈漪漪不明所以,跟了上去,“去哪儿?”
魏玹没回答她。
沈漪漪也习惯了,这几日两人都是这般不冷不热,既然他不想说,她也懒得去问。
上了马车,撩开帘拢朝外头看去,只见四下银装素裹,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家家户户开着大门,路人们行色匆匆地拎着新置办的酒肉笑逐颜开回家,像是生了什么喜事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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