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未在朝堂之上,低下臣工不禁议论纷纷,圣人神色平静招了招手,梁文宣读了废太子诏书。
太子德行有损,朕决意废黜太子,将太子贬为庐陵郡王,住所也从东宫迁到了城外的一处行宫。
一语落下,众人哗然。
圣人中毒的这个节骨眼,竟然废太子?
然而圣人看起来却并未有向众人解释的意思。
早朝完毕,程显神色凝重地从太极殿中走了出来。
走了没几步,被人从后面叫住。
“薛寺卿?”程显惊愕,他与大理寺卿可素来没什么交情。
“程侍郎莫急,”薛寺卿简单地表明了来意,“近来大理寺准备重新整理案簿卷宗,有些案簿上案件记录并不翔实,当中涉及程侍郎,因此烦请程侍郎随我去一趟大理寺,不过片刻便好。”
程显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却又心生疑窦。
他这一辈子循规蹈矩,只除了那一件事……还能跟大理寺牵扯上关系?
虽然如此,还是好声好气地跟着薛寺卿去了大理寺。
两人坐在几案前,薛寺卿打开一本厚厚的案簿,细看了片刻后问道:“程侍郎,永禧九年程邈之案不知程侍郎可还记得?”
薛寺卿将话问出之时,程显呼吸都漏了半拍。
不过也就瞬息的功夫,他脸上露出了几分悲痛与哀伤,“记得,薛寺卿便是来问此案?”
薛寺卿端详着程邈每一分细微的表情,颔道:“确然,不过程侍郎不必担心,此案早已盖棺定论,只是例行询问罢了,随意聊几句程侍郎就可以回去。”
薛寺卿脸上温和的笑意让程显戒心暂且放下几分,两人聊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薛寺卿将程邈放了回去。
程邈离开之后,薛寺卿掩上门走到屋内的一架红木镶玉屏风后,男人神色冷峻坐于其中,手指有节奏地敲打在案几的边缘之上。
原来这屏风之后另有玄机,屏风上镶嵌的实际是一面镜子,坐在里面可以外面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
薛寺卿跽坐下将案簿交上,低声道:“回世子,这位程侍郎,看起来似乎并无不妥。”
按照薛寺卿断案多年来的经验,在听到惨死的兄长程邈的名姓之后,程显的脸上起到好处地露出了不堪回忆的痛苦,这些在他看来都是极其正常的表现。
魏玹修长的食指落在案簿上,上下滑动,最终落于那句“长嫂萧氏与一双儿女葬身火海”之上。
只不过太正常,倒显得不正常了。
毕竟程煦,可不是程侍郎你的亲儿子啊,既如此,他为何表现如此从容淡定?
萧氏自离开之后数年都未曾回来过,程显夫妇对程煦视若己出,若说是为了保存长兄最后的一丝血脉而隐瞒,倒也情有可原。
可据他所知,程显夫妇只有程煦一子,莫非是因为害怕将来生下自己的亲生孩子而对兄长的孩子有所偏心,还是别有隐情?
齐王抄了程家长房之后,程氏一度没落,为了挽回圣心,两年前安国公主的芳辰宴,程夫人特意将自家的侄女程蕙娘带来了公主府,结交权贵,却又在芳辰宴之后将程蕙娘送走,嫁给了一户普通人家,更勒令程煦日后不许再踏入齐王府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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