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呀。”安安不会说话,但她晃着手中的泥娃娃,沈漪漪知道,女儿的意思是问她爹爹去哪儿了。
“阿爹回家了,”沈漪漪轻声哄,“明年他会再回来看你。”
安安听不懂,大眼睛直往外面瞅,愈发急切地咿呀着,“呀呀,呀呀!”
沈漪漪心中轻叹一声,只能把小翠叫进来询问,“他走了吗?”
小翠摇摇头,“看着不像走了,”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道:“姑娘,奴婢觉得,那位郎君似乎病得挺重,每天有那么多大夫进门去,一个个又愁容满脸地离开。”
“从前都雨打不动地来看咱们小娘子,可是这都三四日了没个动静,奴婢怀疑……怀疑那位郎君是不是受了极严重的伤,因为有一次,有一次……”
“有一次什么?”
小翠忍不住了,索性道:“那位郎君不许奴婢说,可奴婢都看见了,不吐不快!上次他帮小娘子做摇床的时候在院子吐了血,奴婢正巧端着茶过来,全看见了!偏他还掩饰,那帕子上都是黑血,倘若不是受了极重的伤伤了脏腑,又怎会如此?”
“姑娘,其实那位郎君便是齐王世子吧?奴婢无意听夫人说过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许多人都是马革裹尸,世子毕竟是小娘子的生父,倘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小娘子就没有爹爹了……”
“姑娘,姑娘,你听到奴婢的话了么?姑……”
“听见了。”
沈漪漪抱着安安坐下,喂安安吃了一口煮得软烂的苹果泥,安安不肯吃,嘟着嘴巴摇头晃脑,孩子小小年纪,尚听不懂大人话中何意。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沈漪漪彻底没了耐心,正要出声训斥,小翠小声提醒道:“姑娘您忘了,适才小娘子都吃饱了,是您亲自喂的。”
沈漪漪放下木匙,忽觉前所未有的烦躁,“那就端下去。”
“姑娘……”
沈漪漪没说话,抱着安安径直回了里间。
小翠叹了口气,端着小碗走了。
傍晚时分,外面忽然传来拍门声,小翠赶紧去开门,吉祥从外面冲进来,扑到沈漪漪面前磕头,“主子一直不许奴婢过来,可奴婢知道,主子就像想再看一眼姑娘和小主子,求依依姑娘给奴婢赏脸,再去见主子一面!”
“主子,没有几日了……”一向稳重的吉祥哽咽道:“原本郭奉御带来的两枚解毒丸,说可以延续主子半年的性命,可主子身上重伤太多,毒入骨髓,如今竟是药石无医,回天乏术!”
“毒?”沈漪漪一惊,心猛然沉了下去,“谁给他下的毒?”
一年前太子曾给她一支簪子,簪中装满了毒药,让她毒杀魏玹为父报仇。
可她知道,真正杀死父亲的不是魏玹。
纵然她恨他入骨,那都是私人恩怨,她若杀了魏玹,便成了太子手中借刀杀人的工具,她没那么傻,所以毒药一直未曾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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