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惊戍把人带到被窝里,给人掖好被角,用食指描绘着她细致的眉眼:“到底有什么事,这么难过。”
本来只是低声的自语,但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滑到发鬓深处,魏惊戍当时就彻底愣住了,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她是醒着的。
陶绫在他开门的时候就醒了,一直闭着眼睛,只是因为比较轻松而已。现在却忍不住了,抬手把泪痕抹掉,睁开眼,湿漉漉的眼神像蒙着层水光,声音有些飘:“她真的很软弱。”
魏惊戍定了心神,轻声问:“谁?”
“我妈。”
陶绫在黑暗里看着天花板,思绪随着凝视飘远:“她嫁给我爸,是因为可以预见的美好,经济无忧、上流阶层,丈夫一心扑在事业上,不必操心小三的问题,她的主业是同朋友喝喝下午茶,多舒服。所以一出事,我先想的是,她这么扶不起来,我肩膀一定得硬一点,扛着她,就还算有个家。”
她停下来,笑的恨温柔:“我一直觉得很可惜,她没给我这个机会。”
魏惊戍每听一个字,都觉得有个影子,拿着刀在心上钝钝的敲。
“有时候累得不行,就跟自己说她可能还活着。她还活着,”陶绫对着自己点了点头,笑意深了些,“但是她不认识我了。真好啊,以后我不用再担心了。”
陶绫薄唇勾一勾,笑意盛时真是很美的。而且撑个笑,就算掉泪也不会显得太苦太丧。
多好啊。
魏惊戍一言不发,把她收在怀里,下巴顶在她头顶上,一个严丝合缝的拥抱。
没有哭声传来,只有他被眼泪打湿的衣襟,昭示着这个无声的夜。
总归,两个人比一个人好。
* * *
说起来也是跟梦一样的。周六早上起来,陶绫发现是个周六,正在朦胧中开心,突然想到那晚工厂前的事,刷牙时有点窃喜的微笑:“魏惊戍,你有没有发现,那天的高管没有把这事说出去?果然有资历的前辈,最靠得住了……诶!?魏惊戍?!你昨天送完我没有走啊?”
陶绫嘴里的牙刷掉了,白色的泡沫满嘴都是,和震惊的眼相得益彰。
不过,她同时也注意到了一件事:魏惊戍今天好像有一点不一样。
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她一直很清楚,但看久了……说实话,也就那一回事吧。在温润和清冷这一挂里,魏惊戍身上那一股占两边的气质更出众一些,就像擦剑的白布未曾染尘一样,安静时可远观,强势时……
e。她作为下属,一般魏惊戍明显带火开的会议,能逃就逃。谁让她在郊区驻扎呢?
今天他换了新的白衬衫,很明显是熨过的,黑色西装裤修身,好像,看着她时有点儿严肃?
陶绫捡起牙刷,重新塞到嘴里刷刷刷:“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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