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娉婷瞧着玉锦,她眨眨眼道:“玉锦,你去瞧瞧厨房里的膳食准备地如何。”
玉锦了然,退了出去,顺带着将门也带上了。
她心中暗笑,郡主有时瞧着稳重,可有时又像个孩子,想要做什么都瞒不住旁人。
谢娉婷小心将罗袜褪下,脚踝处的红肿已经退去大半,她将青玉瓶打开,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她取出一颗细细碾碎了,粉末落在脚踝上凉凉的,舒服极了。
她盯着青玉瓶上的小人儿,芙蓉面上笑容迭起,瞧着傻傻的,但这情景不过维持半瞬,便见汝阳郡主突然哭丧了脸。
她忽然想起来,她还没有沐浴呀!现在涂了,待会儿岂不是又要用一颗!
*
大内陷入昏黄灯火中,宫道甬长,林木疏影错落。
崇元帝的内侍元喜提着宫灯引路,落后太子半步,谨身殿里帝王阴翳的脸色不时浮入脑海,元喜面上挂着合宜的笑,道:“殿下,陛下近日心火有些大。”
这便是帝王身边当差的难处了,既要传达指令,又不能得罪贵人。
周怀禛面色微沉,他出声道:“多谢大监。”
石柱灯幽幽的光映在他半边面颊上,却照不进他眼底的晦暗。
元喜窥着太子深不可测的面容,心道天家父子不论亲缘如何,性子却总是相似的。
一样的滴水不漏,喜形不露于色。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地方。
殿柱盘龙,金碧映辉,灯火下匾额醒目,朱髹泥金,大书着“谨身殿”三个字。
周怀禛阔步入了内殿,瞧见眼前的场景,却顿住了脚步。
案几陈列,膳食具备,温酒暖灯,像极了寻常人家父子用膳的场景。
可这是天家,注定了不寻常。
崇元帝听见脚步声,转头侧目望着他,道:“进来。”
这语气熟稔无比,平静薄凉,不含一丝温情。
周怀禛依言行至案前,面上冷淡至极,他俯身道:“儿臣见过父皇。”
崇元帝凝视着自己的儿子,当他见到那双与皇后像极了的眼睛时,眼中本就不浓厚的温情去了三分,只留下寒凉,他随意道:“坐。”
父子相对坐着,谁也不肯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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