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梦境让她知道,当初父王匆匆同意这门婚事,恐怕就是知道了二叔与赵家的勾当,他怕王府倾颓,怕她受苦,所以只能借着这门婚事庇护她。
父王向来不愿欠人情,他定然与李延光做了某种交易。
父王抄家入狱前,曾与李延光见过一面,那时她才嫁到李家不过半月,李延光还尚未将她禁足东院,她亲眼看见有官差将打了封条的箱子运到府中。
那箱子她再熟悉不过,就是王府的东西。
李延光的面色白了白,他不愿忆起那些往事,不愿承认,是自己背弃了承诺,他抿唇道:“呦呦,我……我有苦衷,我答应你父王,会好好护住你,是我没做好……可是这辈子不一样,咱们知道先机,倘若你愿意……”
谢娉婷冷冷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她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我不愿意。”
李延光眼底暗了一瞬,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阴森问道:“呦呦,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谢娉婷不再看他,毫不拖泥带水地答道:“从未。”
她向来实话实说,上辈子嫁给李延光,全是因为父王的嘱托,那时候她已经同殿下退了婚,拉弓没有回头箭,父王为她尽心周旋,她只有应下。
尽管如此,她与李延光也没有夫妻之实,新婚当夜,李老夫人突发心悸,只要儿子去伺候,再之后,父王便出了事,她被幽禁在东院,成了罪臣之女,李延光怕皇帝疑心,自然不敢动她。
李延光口中所谓的嫁他为妻,进他李家的门,此时看来,就像是一场笑话。
再问爱不爱的,她都替他羞愧,纳妾生子,续娶公主,这样的爱未免也太过廉价,好在这辈子她不需要再受李家的磋磨,寿康公主与李延光的婚事,这辈子也已经板上钉钉。
李延光眼底跳动着阴郁的火苗,他冷冷笑了笑,像是解脱,又像是陷入了更深的沼泽,他低声叹息道:“呦呦,你会后悔的。”
他似是怜悯地看着她,又掺杂着奇异的情感。
谢娉婷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她面上毫不露怯,“世子若再不走,本郡主只好叫人了。”
李延光冷冷一笑,他走近几步,低声道:“呦呦,你知不知道,上辈子你死之后,太子他……”
话正到此处,玉锦提着灯笼,带着小四小五往这边来了。
李延光见人来了,便收了话头。
谢娉婷听了一半莫名其妙的话,她心中莫名不安,再回首时,李延光早就不见了踪影。
小四同小五见郡主还在此处,不由问道:“郡主怎么不回正堂?外头蚊虫多,待久了要难受。”
谢娉婷微微一愣,说道:“这就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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