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车上帷布一闪,两只修长匀称、骨节分明的指头掀起了车帘一角,片刻后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俩个如此聒噪,是不想要舌头了么?”
车外的两人脸色一变,赶紧闭紧了嘴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了,这声音冷得彻骨,他们俩人立时感觉几年前那个冷血又毒舌的燕倾大王又回来了,感情这几天在山中见到那温软着声音会微笑的大王只是他们俩人的幻觉而已。
透着车帘看见凤阙和月汐苍白着脸吓得一声不吭的模样,车内的颜长倾总算心里好受了点,他冷哼一声,又将车帘给拉上了。
车内光线昏暗,颜长倾一身黑衣锦袍靠在车窗边的小几案上,眉头紧拧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五味杂陈。昨夜在林中的一幕不时在眼前浮现:她眯着双眼,掂着脚,凑到自己的耳边,像只小猫一样的神密兮兮地问:“夫子,若是得了相思病,你也能诊出来吗?”
片刻之后,她又站在营帐门口巧笑嫣然道:“夫子,早些歇下吧,你什么时候出发,要派人来告诉我一声,我要去送你哦!”
今日一大早,接到了明奕派人送来密信,得知回去的车队已备好在山脚之下。颜长倾立刻派人去告诉崔九儿,谁知崔国公一家连同崔九儿已经下山回府去了,崔家九公子还让一名燕罗兵士带了封信给他,信上除了替父兄感激救命之恩之外,还祝燕倾大王一路顺风顺水,顺心顺意。
颜长倾看完信上那酷似自己字迹的几行字,先是哭笑不得,而后心里闷闷的一阵阵难受,没想到面对离别她竟是如此的洒脱,还要祝自己顺心顺意,真是个可恶之极的小东西!
颜长倾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真想抛下燕罗军就赶去崔国公府将她抓出来,然后问问她为何这样?可是,自己将燕罗军带出几千里之外,怎么能不将他们安然带回国去,更何况都已答应了云佑那小子,回去之后要留下一阵子的。
小九儿,且让你嚣张两月,待我回去了立刻再想法出来,到时候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颜长倾用指头地敲了一下案几自言自语到。云佑那里总有办法对付,大不了拿长辈的身份压压他,只是府里那一帮迂腐的老家伙怕是难以应付,还有嫂子那里怕是也不好蒙混过关,想到此,颜长倾不禁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
颜长倾只顾着自己在马车内气闷烦恼着,他却不知离他几百米远的车队之中正热闹非凡。
刚出城后不久,一名燕罗兵士在一辆堆满绫罗绸缎的马车上发现一个少年,那少年腊黄着一张脸,躺在锦锻堆里睡得正香。
“喂,哪里来的野小子,怎么闯到来了!”一名燕罗兵伍长闻讯赶来,他一边呵斥,一边将长剑指到了那少年的胸前。
那少年听得吆喝,吓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瞪着一双惺松的眼睛就嚷道:“大哥,别误会,我是长城新帝派来的人,是专门给你们大王管理货物来的。”
“管理货物?”那燕罗兵伍长一头雾水。
“是啊,你瞧,这十几大车的货物,皆是些长安特产的精细之物,若是一路上保存不当,等你们运回去时便会损坏或是不新鲜了,岂不是一文不值了?”那少年一本正经道。
“这?”听他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那伍长不禁有些将信将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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