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向云弗,“那周乔军营里长大,什么苦没吃过?站上一两个时辰也算惩罚?”
“这么看来……那南楚质子是在偏帮小将军?”
“可不是。”皇后似笑非笑,“他与周乔素不相识,却是笄礼也去了,琴法也教了,如今还面上斥责暗里偏帮,你说这是个什么道理?”
“莫非——”云弗面上惊讶,“他是在替睿王……”
皇后沉默半晌,“老六风流,却也没见着他亲自替谁家姑娘过过笄礼,还带着足足五车贺礼,硬是比我巡儿还多上两车。要说他没打周乔的主意谁信?本宫瞧着,那战兰泽便是在帮老六护着她,于他而言,将来自然是睿王登基的好处要更大些!”
此言一出,整个长春宫针落可闻。云弗额上冒汗,“娘娘……可要慎言啊,那六皇子可是陛下亲封的亲王,按照礼法,是绝对没有继承大统的机会呀。”
茶已冷了几分,皇后却将茶盏捏得更紧。
“能不能继承大统,归根到底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礼法?礼法还能大得过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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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将至,书塾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周乔撵走了凑过来嘲笑的顾霆尉,独自一人坐在矮桌上,屁股下面还垫着本礼学之道,一边揉着腿一边对着空无一人的太傅之位低骂。
居然说她文章写得过于花哨,比起顾霆尉那篇反倒逊色了几分。
顾霆尉都快把他写的那文章贴到她脸上显摆了,周乔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太傅好。雷声大雨点小,说是要罚她,却从没动过真格。
哪像今日这位,三两句话就让她罚了站,她在家都没被罚过几次呢。
周乔揉了揉腿,坐了没一刻钟就利索起身,顺带着还带上了那本被坐出褶皱的书。经过行宫之时,周乔傲着性子看都不往那处看一眼。
行宫之内,临舟一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了眼隔得很远朝这边张望的侍从们。
“我说,”他换了只手支着下巴,“你这院子这么多人,非得你挽着衣袖做这炙羊肉?”
大树之下,一方赤壁火石被红炭烤得灼人,新鲜至极的薄片羊肉一放上去,火石上立刻传来“滋啦滋啦”的油星炙烤声,加之南楚特有的香料食料,香气瞬时漾满整个院子。
肉色诱人,临舟顺手拿起从宫外带来的桃花酿,倒入了酒盏之中。
这一侧头,忽然瞧见行宫门口处一双苏绣银纹汨罗靴,再一瞧旁边地上,正映着一道细长的影子。
临舟一笑,“来者是客,就不要躲躲藏藏了。”
他看了眼战兰泽,“定是你这炙羊肉香味飘了出去,引来了爱吃肉的小狼崽子。”
战兰泽云淡风轻,又往火石上放了嫩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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