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皇子中,兰泽只留下了小十一,这个与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甚至扶之坐上皇位,只尊她这独一无二的圣母皇太后。
这该是最深切的母子情份和手足情份了。
可她的兰泽,她的第一个儿子,却是至今都没来过这华阳宫,至今都未与她说过一句话。
“娘娘,蔺阁老到了。”
蔺阁老虽已上了年纪,但手中仍握着不少朝中事务,一朝政变,他看着曾经的七皇子血洗南楚朝堂,惊惧之下称病在府,不再多言一句。今日若非太后亲自召见,他只怕也不会踏入皇宫半步。
“蔺阁老病了多日,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蔺阁老躬身行了一礼,“多谢太后关照,老臣是大半截入土之人,尚有一口气罢了。不知太后召见是有何事?”
“今日请阁老过来,并非朝中之事,大人既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平白动气的好。”
蔺阁老怔了怔,望向太后。纵然七殿下所做之事骇人听闻,可归根到底,兰太后并未掺和其中,先帝在时她就恪守宫规不干朝政,如今江山已在两个儿子手中,太后只需在这后宫中颐养天年,哪里还需操心什么朝堂政事。
迟疑片刻,他躬身又行一礼:“是老臣失礼,望太后恕罪。”
见他腿脚有些发颤,兰太后抬手:“明玉,再添一笼炭火。”
“老臣多谢太后。”
殿中多了一笼金丝炭便更加温暖,太后这才开口:“想来大人也知,今日是兰泽成婚之日,我这做母亲的不称心,竟是连儿媳的面都不曾见过。记得大人曾出使北晋,当见过那女子吧?”
提及当日见到周乔,蔺阁老点点头,“不瞒太后,不只是见过她那人,更见识过她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手段与伎俩!若非如此,殿下又如何那般执意要娶她。”
“大人此言何意?难道兰泽与那女子早有往来,娶她也并非只是一时之计?”
“太后莫要听信那些流言,以七殿下的心性和手段,何至于非要用婚事来议和?据老臣所知,那个周乔身为北晋的将军,也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在战场上能绝不输男儿。但她这人,听闻是十分贪恋男色,咱们殿下的容貌又那般出众,如何不被她惦记上?”
听到此处,兰太后皱了眉。
蔺阁老继续说:“殿下在北晋皇宫住得偏僻,可她却能熟门熟路地去了殿下的住处,连门也不敲径直就往里走,甚至还与殿下独处一室甚久。当着老臣的面都是如此,更何况四下无人之时?”
短短几句,听得兰太后半晌没说出话来。天底下竟还有这般尚未出阁便放浪形骸的女子?
“听她话里坏外,再观殿下的神色,老臣猜测那周乔定是有意相助过殿下,如此就有了由头相纠缠。一来二去便……想来,定是她某些事上有厉害之处,这才勾得殿下——咳咳。”
太后面前,蔺阁老并未将话说得太直白,但兰太后已然听明白了。
男女因闺帏密事生情,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这么看来,兰泽对那周乔的确是有些情意,否则又怎会容得下她那般的孟浪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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