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军一事进行得顺利,无论是边关还是留在建安的兵马,伤病、体弱以及年老的兵将有的被安排了其他差事,有的则领了安抚的钱粮回乡谋生。如此一来军械马匹还有钱粮的缺乏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更重要的是,没有反抗内斗,没有流血纷争。
朝中对战兰泽此举赞不绝口,比起他刚回来时众不敢言的情状,如今言官文臣对政事的看法虽不尽相同,却人人都敢在战兰泽面前开口。而经历裁军一事后,南楚军纪愈发严明,少有派系夺权,诸事皆行军令军制,不论军阶皆赏罚分明。
除此之外,周乔武英将军的名头也已经渐渐盖过了肃王妃的名头。不仅玄武军的将士们得到妥善安置,甚至连这些兵将的家眷也都得到照拂,使得无人再提起周乔的出身和昔日那些风言风语,街巷中广为流传的尽是她真真假假的功绩。
这其中,既有她当街处置殴打妻儿的赌徒,将家境贫寒的妇人安置到铺子里帮工的慈心之举,亦有她小小年纪便入军营,武功身手盖过军中男儿的丰伟功绩,却也有她在战场上扔了刀剑不用,硬是徒手拧下五百个人头的惊悚传言。
总之,这些真假掺杂的传言将她说成是天仙模样菩萨心肠,文可挥墨疾书,武可震慑天下。
这日虞靖到王府时,就在门口遇上了刚回来的周乔。她没有骑马,反倒是坐了马车,马车车轮上沾了湿土,还有细碎的竹叶。他哼了一声,定是刚从那个北晋质子处回来。
“哎,虞帅你怎么又来了?”周乔怀里抱着东西走过来。
虞靖一听眼睛一瞪:“我自是来找殿下!你还不许?”
见这态度周乔也不恼,边往里走边说:“你是来禀报裁军成效的吧?啧啧,真慢啊,我们玄武军就不必说了,可连宋茂山和高江的呈报都从边关送到了战兰泽手里,离得最近的镇北军居然排了老末。”
“你——”虞靖正要说什么,进了王府第一眼就看见那道高大的身影,他啧了声,只得先道:“殿下,臣有要事相商!”
战兰泽颔首,却并未过去,目光落在了正朝他而来的周乔身上,她笑靥如花,脆生生地对他道:“我回来了!”
虞靖看周乔对战兰泽笑的那样子就直咂舌,偏偏兰泽还就吃这套,居然连他这亲舅舅都瞒着,暗地里留下了周慕白的性命。这与引狼入室养虎为患有何差别?
那边虞靖拧着眉等在一旁,这边周乔把怀里的书往战兰泽手上一放。
“大哥又叫我多看书,战兰泽你替我看吧,看完把大致意思同我说说!”
战兰泽翻开看了两眼,都是些简单易懂就是有点厚的书。
听了她这话,他挑眉:“如今外面都传你文可挥墨疾书,武可震慑天下,你这行径若是传出去,可就名声不保了。”
“怎么名声不保了?我占后边那半句不就成了。再说文可挥墨疾书有什么用?若不是每次去看大哥他都要考问我几句,我才懒得理会这些。”
说着周乔还一抱胸,“我记得以前在家的时候,嬷嬷总说嫁出去的姑娘就是别家的人,娘家管不到。怎的到我这里就不灵了?天底下嫁了人还被自家大哥考学问的女子,怕是只我一个了吧。”
听她这么说,男人淡笑,“那今晚来书斋,我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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