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舟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之人。
他知道当初那道联姻圣旨彻底寒了她的心,他知道在她穿上嫁衣踏入他国国土之时,他真正失去了她。
可越是知道失去了,她便越会出现在他心头眼前。
那些被送进宫到他身边做宫女的高门嫡出小姐姑娘,大都与她年纪相仿,可看见那些带着谄媚讨好的精致脸蛋,他只觉得厌恶至极。
她们都不如周乔。
她们不会舞刀弄枪,不曾救过他,不曾嫌弃过他身上的脂粉味,不曾同他飞上屋顶彻夜谈心,更没有人如她那般笃定告诉他:“如果一定要选,我更愿你去坐那个位置。”
那个时候,他不过是用来制衡皇后母子的棋子。若得势,自会有人巴结,可若遭罪,没人会多问一句。
而她却担心他在康州出事,真挚地告诉他如何在军中立威,还要替他撑腰,帮他教训那起子狗仗人势的东西……
失去她的时候,临舟本以为自己会很快恢复过来。
当初瞧上她的缘由,不过是家世和容貌。新朝初立,比周家更有权势名望的家族争着将女儿送给他,用后宫巩固朝纲制衡权臣,是历代帝王都会做的事。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没有恢复。
让他百般难受的,不是失了周家此等助力,而是她每日在别人的后宅用膳沐浴,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初尝云雨滋味。嫉妒和愤怒日复一日地滋长,直至强烈到他不择手段不顾一切,想将她抢回来。
而且必须抢回来。
临舟望着那双好看的眸子,喉头竟有些干涩。他感受到了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紧张。
“周乔。”他唤了声。
她没有应,冷冷地看着他,甚至眸中尽是厌恶。
临舟的心,骤然凉了下来。他顿了顿,仍温柔地开口:“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北晋好不好?”
许是这般温柔的语气让周乔放下戒心,见她骑着马上前两步,临舟终于露出笑意。
“我有件很后悔的事,一直没能告诉你。今日终于有机会了。”周乔一字一句道,“如果早知道你登基之后,会将军民性命视如草芥,我当初就不会跟你说那些话。我宁可造反去拥立一个旁系宗室子,也不会任由你坐上皇位。”
临舟的笑僵在脸上。
“回去?呵,回哪里去,回到你为我留着的牢笼钳制中去吗?”周乔说,“我宁可战死在此,也不会如你所愿。”
她声音不大,字字句句却如重锤砸在临舟心上。
一股尖锐的刺痛与酸涩涌上,他敛了笑容,沉默良久,神色渐渐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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