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他的确不想见她,更不想与她说话。至于为何不想,大概是因为他这般心思细腻事事算定之人,却始终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何处。错到亲生母亲放弃他、厌恶他,甚至临死之前都还那般凄厉地诅咒着他。
而与他一母同胞的兰煜,当初回来,他草草地应过那小儿一声“皇兄”,仅此而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天色已黑,无论今夜发生何事,明早的日头都会照常升起。
出了宫门,一眼就能看见正往里张望的小厮,他身边还带了个女使,二人都穿着肃王府的衣衫。见战兰泽出来,他们赶忙迎上来跪地磕头。
“殿下,您可算出来了!”
“何事。”
“王妃已经醒了,起先以为您出了事,都哭红了眼。好容易顾少夫人给劝住了,偏这吃了晚膳您都还没回去,王妃等得不耐烦了,眼瞧着就要发脾气。可王妃有伤不能动怒,您……您还是回去哄哄吧。”
疾风跟在后面,瞧不见战兰泽的脸,却明显感觉到那背影透出的孤寂与戾气迅速消失,不用看都知殿下此时神色温柔。
“好,知道了,就回。”
***
周乔白日里已经睡了很久,方才周璃帮她沐浴,她支着一条胳膊,还跟姐姐说笑不停,一点也不觉得困。但周璃回房歇息后屋里就静了下来,周乔原本歪在榻上看话本等他,莫名困劲儿上来,头一偏就又睡着了。
直至有人开门进来,周乔忽然惊醒,看见门口的人。他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竟一如当初她从胡疆回京再遇他之时,如今想来竟恍若隔世。
“吵醒你了。”他温声说着,关上门朝她走过去。
听说她等得不耐烦了,战兰泽回来时还真想了想该如何哄,可尚未走近床榻,就见她已张开双臂,泪汪汪地看着他。
战兰泽心颤不已,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拥入怀中。
纤瘦的身子与他身体紧紧相贴,柔柔的,热热的,刚好暖了他的心。他越抱越紧,舍不得松手。
周乔被勒得快喘不过气,哎呀一声推开他,“你别抱我抱得这么紧,我又不会跑,你自己还有伤呢。”
伤?她不提,他都忘了。
战兰泽见她手腕和肩上都已包扎好,看她那样子也知白日里吃饱喝足睡得不错,连面色也红润许多,怎么看都觉甚是好看。
“听说你在府上等得不耐烦,生气了?”他捏了捏她的下巴。
“废话,当然不耐烦了。唐烈云都说了你的伤比我的伤重,箭尖卡在里面太久,内里伤得严重,要按时涂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回来上药,那些事再重要,还能比这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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