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阿嬷拿了几听冰可乐,笑道:“老何上次说,你要是敢纹,找不到客户,他就让你去跳南日海了。”
她特别照顾安静拘谨坐在一旁的李雅芳,温声道:“雅芳,多吃点,别跟阿嬷客气,阿公阿嬷都喜欢热闹,你们年轻人愿意来,就是给我们两个老人面子。”
李雅芳嘴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心里却很感谢周姐姐和蔡阿嬷。
她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她的父母没来接她,就连审判,他们都缺席了。
大概已经忘记了她为了满足他们的需求,曾不停地给他们寄钱,她犯罪赚的钱基本都没花在自己身上,那时候父母还会说她是他们的骄傲,当她成为了罪犯,一下就成了父母的耻辱,连女儿都不是了。
她在少管所的时候,经常听到有些少年犯私下骂他们的法律援助律师,因为他们都不相信律师会真的为他们好。
“就是来完成任务的,律师都是要赚钱的,我们连家里人都不肯花钱给我们请律师,还做梦一个跟我们毫无关系的、一心只有生意的律师会帮我们吗?”
“对啊,家人因为我们犯罪,觉得我们丢人,律师难道会比家人对我们还好吗?哪有那么善良的人,有也会害怕我们的。”
“他们都怕我们会对他们再犯罪。”有人大笑,“你们这些社会毒瘤。”
“而且,律师来了也没用啊,还不是得坐牢,律师作用很小的,骗钱差不多。”
“要是有人帮帮我,我也不至于犯罪……”
李雅芳很少加入他们的谈话,她在等待审判期间,就已经给自己定罪了,难道不是么,他们违法犯罪了,害人了,本来就是社会毒瘤,自己犯罪了,怎么能去怪别人,怪社会不帮自己呢?她也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问其他犯罪的人,为什么还有更多的人过得更苦,怎么就没走上犯罪的道路呢?
她不知道自己会判多少年,周律师来看守所见过她好几次。
每次跟她谈完话,周律师都会让她不要太过担心,要相信自己的辩护律师。
她第一次被周姐姐触动,是周姐姐忽然问她:“胃还疼吗?……我看了你之前发的说说,你还这么小,就胃疼了,如果还疼的话,我帮你跟警察说,让他联系医生,别年纪小小就搞坏了身体。”
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眼泪,因为这个陌生人的关心和爱护。
后来就是法庭见面,在那么多人的律师里,她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周姐姐。
周姐姐坐在辩护人席位上,简单地扎了个低马尾,正在看手上的材料,和旁边西装革履又充满了攻击性的律师不太一样,她身上没有冷冽锋利的气质,相反很温和,却让人觉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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