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星君,人如其名,因为长期戴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而得名。此人性情捉摸不定,极其古怪。
据说,百变星君扮演一个角色时,便会以此身份自居,演的活灵活现,活像已经按照这个角色身份活了几十年。
角色不论美丑,不分老少,甚至不忌男女。
若非亲近之人,压根无从知晓走在人海中的哪一位,便是堂堂仙阁派在鲜虞国神殿的行走大人。
叶将军派人在鲜虞国王帐外驻扎了一个多月,才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面白如玉的中年人。那人一袭儒生纶巾,颌下一部美髯,眼神清亮。手牵着一头毛驴,溜溜达达倒退着走路。
鲜虞国外寸草不生,大片大片的盐碱地,地皮上都结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盐碱。叶家军众人面上蒙着面巾,只露出眼睛鼻孔。大风吹来,灌了两耳朵沙。人人苦不堪言。
王帐前蹲点那名家将正咯咯捏着拳头骂人,突然一回头瞅见一个全身上下干干净净一粒风沙都寻不见的人,大喜过望,立刻快步冲过去。
那人慢悠悠一回头,见了叶家家将一身沉重的盔甲,面上蒙着黑纱,活像个从地坑里刚挖出来的人俑。不由得抚须一笑,双目灿然如电。
“客自远方来,所为何来?”
——有门!
那名家将精神一振,立刻抱拳行礼,拽下面巾赶紧道:“道长,某乃大隋叶侯府上的家将,奉主人命在此等候百变星君道长!”
“唔,百变星君?”那名中年人微微一笑,笑得好生无辜。“可是在下是书生,不是道长啊,可惜可惜……”
家将还待再说,突然一阵风起,呛的他喉咙口倒灌风沙,连声咳嗽。他忙啐出口鼻里的风沙,重新取出面巾蒙上。
一抬眼,那个中年人已经遥遥坐在毛驴背上,溜溜达达去的远了。风中遥遥传来那中年书生带笑的声音:“……传话给你家主子,某有一句话奉劝,他所求之事,某已尽数知晓。只可惜,蚍蜉撼树……可惜啊可惜……”
那头灰白色毛驴眼瞧着脚程也不快,却无论如何都赶不及。家将当下也不顾风沙扑面,奋力上马,紧追了十多里路。一路只见黄沙蔽日,大漠里的日头仿佛一轮贴在粗糙黄表纸上的咸鸭蛋黄,又大又圆,就是照在身上没有温度。
家将一直追着那人到夜半,始终见那头小毛驴驮着中年书生不紧不慢地溜达,却拼死赶不上。那中年书生偏还哼着歌,在大漠里传出很远。
险些将那名家将气的心肺炸裂。
“蚍蜉撼树……”得到家将禀告时,叶家父子正坐在篝火前烤肉。大漠里日夜温差极大,白天一身青布袍,夜晚就得披棉衣。叶将军重复了一遍这个评语,袖起手,敛眉陷入深思。
叶慕辰不以为然地将串肉的树枝翻了个面,肉串里滴出来的油脂落入篝火中,发出吱吱的声音。肉香愈发扑鼻。
“这些修仙的说话就爱颠三倒四,三分实在,七分虚。完全猜不出他们想说什么!”叶慕辰看不得自家老爹如此愁苦,开口道。“别搭理他!回去咱们就禀告陛下,说鲜虞国这人是找到了,却不肯管事儿,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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