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艘画舫扎堆,那艘画舫依然高大醒目。写有悦来客栈字样的船桅随风微微晃荡。
人群依然喧闹,岸边垂柳依依,更有络绎不绝的游子仕女提着花灯沿着河堤逶迤而行。
丝毫没有人知觉就在方才,有人在湖中丢了性命。
……这何止斗不过!
这位国师大弟子的手腕简直神鬼莫测、闻所未闻!
叶慕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岸,湿漉漉坐在堤岸上,随意垂着两条大长腿。
夜风渐凉,吹的他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在此之前,他从不觉得叶家帮隋帝四处弹压诸侯国的狼子野心有什么意义。十六岁的少年心中没有那么浓烈的家仇国恨,只替自家老爹不值,一把年纪了还四处带兵奔波。
在他老爹那代,再往上数,叶家历代都是子弟众多,但实在架不住经年累月地这么耗啊!
在他曾祖那一辈,六个叶家嫡系儿郎,竟然无一人自战场生还。
再后来,到了老爹这辈,是彻底寒了心。
一个老鳏夫守着个独宝儿子,身边连个正经妾室都没,日子过的不上不下,官威日重,性情越发冷肃暴烈。
可怜叶慕辰自小没感受到什么温情,被老爹像狼一样训练大。只是为了将来好接他的班,继续替大隋朝匍匐在各地战场。
叶慕辰私心里,对皇家是恨的。恨的很深。
所以多年前当老爹曾半真半假地试探着问他,尚公主可好?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一个字儿都没回。
……可谁知道,原来天意在这儿等着他呢!
早知道他会中了南氏皇族的邪,看上了一位弱不胜衣的小皇子,当初还不如一口答应跟在殿下身边做伴读呢!
好歹能捞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怎么能让崖涘那厮钻了空子!
当年有多么不屑一顾,今日就有多么痛心疾首!
痛悔之余,他又从头到尾仔细地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崖涘出手的招数。
他回想的格外仔细,从那厮执着拂尘麈尾的起势,到那厮闪避时轻灵飘忽的身姿,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不得不承认,崖涘不仅精通武艺,所习法术之精妙,更是闻所未闻,怕远在当今国师之上。
可是这样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却仅是仙阁派下山常驻于大隋宫中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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