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长久的消音。
纸鹤幽幽地开口道:“仙阁派来神使,质问贫道为何至今还没有将大隋朝的公主殿下送去仙阁。陛下与贵妃正极力安抚神使,不料殿下偏偏于月前私自溜出宫外,被不知何人掳至……掳至……”
即便只是假借纸鹤传音,崖涘似乎也觉得那个地方十分羞耻,踟蹰了几次,这才终于勉强找到了一个说辞。“掳至那腌臜之地。虽然随即被人解救,但到底露了形迹,叫神使起了疑心。”
崖涘口中踟蹰不便明言的尴尬事,南广和约略也明白了几分。一个月前,恰逢七夕节,他偷偷地与贴身太监小三儿交换了衣物,扮做一位小太监,溜出宫外,原本是想去大明湖。七夕节,青年男女对歌游湖赏灯都在大明湖。又繁华又旖旎,湖边皆是垂柳。
他那日兴冲冲溜出宫外,却不料走在街上就被人敲了闷棍,随后不知道被掳去了什么地方。许是被人下了迷药,他对那段记忆一片空白,事后父皇母妃连同崖涘都是讳莫如深。——那传说中的大明湖,他到底见没见过,也渐渐在记忆中成谜。
再后来,他被人送回宫。昏睡了整整三日。期间无数圣医妙手来看过,都摇头无可奈何。
最诡异的是,在他生死未卜之际,崖涘却不在他身边。据说是回了一趟九嶷山。再后来,等到崖涘回宫之际,仙阁三位神使闯入韶华宫,老国师突然暴毙。
“仙阁拿了九嶷山的织梦术,竟还要对孤下手不成?”南广和心里隐约猜到了一个念头,却更加茫然。“为什么?难道仙阁必要将我分而食之,才能痛快吗?”
崖涘的声音顿了一下。纸鹤停下飞行,落在他指尖。“是。师父那时候才知道殿下是男子,自知已铸成大错,为了平息仙阁的怒火,师父……已然身死道消。但是神使大人依然怀疑殿下的真实身份,近日逼迫陛下交出殿下,陛下与贵妃娘娘无奈,提出愿意以凤族气运交换,恳请仙阁再延缓五年时间。五年后,殿下就必须要亲自去仙阁,届时无论殿下是男是女,都需以公主下嫁的礼制,自请入仙阁侍奉神明。““凭什么?“南广和张口结舌,觉得这一切十分荒诞。“孤为什么要入仙阁侍奉神明?凤族秘宝乃大隋气运所在,为何要平白无故地交给仙阁?”
……便连同九嶷山的至宝,织梦术的秘籍,他有朝一日也要尽数取回!南广和心内暗道。
“噤声!”崖涘端正了声音,肃穆道。
南广和从未见过崖涘端正肃穆的模样,也想象不出来。眼前这只纸鹤突然收敛双腿,南广和居然从它冲他转头瞥来的眼神里诡异地看出了一抹严肃。
“你母妃为了你,付出了她的性命。”父皇的神情一瞬间格外苍老。“如此,朕才能以为她下葬之名,名正言顺地去凤命女埋骨之地,趁机取出秘宝。此事目前只有国师与你我父子二人知晓,再不能传入其他人耳目。”
“吾儿!”父皇转头,与那只突然间肃穆的纸鹤一同凝视着他。“仙阁势力遍布天下,朕虽然贵为一国之君,但在仙阁施压之下,就连你母子都护不住。是朕无能!吾儿,五年的时间,朕定要为你、为我大隋朝,觅得一方势力,好叫你不至于进入仙阁,任人摆布,将大隋朝的江山就此葬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