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南广和收回思绪,咦,如今再去瞧这苏文羡,瞬间顺眼多了。那一股子对他仓促提亲的恼恨之意,也平复许多。“公主确实不在九嶷山,自公主殁后,本山主也……很是怅惘啊!”
南广和说罢,双手负后,一身白衣如玉,高冠随风轻飘,做足了神仙姿态。
苏文羡却敛了神色,深深地将他望着,正色道:“长公主乃大隋朝皇室唯一正统,即便殿下没有与苏府的婚约,某与北川一万三千名子弟军,也愿意以殿下马首是瞻,断不敢有二心。国师大可不必以此话试探于某!”
这番话,掷地有声。
可惜南广和一个字儿都不信。
再说了,就一万三千名私兵,哪怕各个都是头海东青,也架不住朱雀下嘴一顿吃的!
南广和嗤之以鼻。
“某自北川千里奔袭而来,”苏文羡似也瞧出他的不屑一顾,狭长美目微挑,信手一指前方花厅。“若不是诚心诚意追随殿下而来,又何苦与那头朱雀闹翻?”他说完觑着南广和意味深长地一笑,手笼暖炉,如明月宝珠般璀璨。“如今这天下,可都尽归了大元……国师心中,就不曾有一丝不值?”
“不值什么?”南广和信步往前走去,身姿宛若夭夭游凤,漫应道:“替什么不值?方才苏侯爷说的一句话,贫道如今也可原璧奉还——侯爷大可不必以此话来试探贫道!”
苏文羡闲闲捧着暖炉缀在他身后,笑道:“噢?何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南广和从鼻孔里嗤了一声,随即清凌凌道:“殿下不在了,侯爷纵有千万心思,也可成灰了。”
苏文羡笑道:“非也非也!人道不到黄河心不死,又道未见棺材不落泪。咱们的韶华殿下,可是至今连一具棺木都无。那朱雀葬了她,却据说只是一座衣冠冢,墓内空无一人。事实如此,国师叫某如何能不起疑?”
“花厅到了。”南广和停下脚步,不置可否道:“殿下的确不在了。那夜是贫道怀中抱着殿下的尸身回到九嶷山。侯爷心意,或可待贫道上祈疏文时,于九泉之下通幽予殿下知晓,倘若……殿下魂魄尚未在三途河畔走远的话。”
苏文羡听闻这位前国师大人如此作态,倒也不失望。他原本就不指望能一击即中,见到那位传说中避世隐居的长公主殿下。如今三十六诸侯皆蠢蠢欲动,他远赴千里而来不过是为了赶着拔个头筹,能在九嶷山这位国师大人面前先露个脸儿。届时,无论那位殿下是死是活,是否确是幕后发出凤玺诏令的人,他苏家都不至于消息闭塞叫人再次闹了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此刻笑得心平气和,冲面前这位白衣道人再次长揖及地。“劳烦国师大人!那只朱雀此刻想必正在花厅等候,有些话某不方便说,待那人走后,某再邀国师秉烛夜谈。那些土仪,”他转脸,恰好看见垂眉耷眼实则竖起耳朵偷听的薛小四。“便劳烦小仙童带某府中那些军士一并搬至国师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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