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苏文羡留下来示威的人,南广和这才往花厅走去,坐在叶慕辰左下首,未语先笑。“叶将军,去西京之事……”
“刻不容缓!”叶慕辰抬起左手,一口截断,似乎对他正在盘算的缓兵之计一目了然。“国师大人若是不放心此处事务,朕可留下静候三日。三日后,国师随朕一同返回西京。”
“这不妥,”南广和眨眨眼,漫不经心地掸了下拂尘,未及开口,先嗤地笑了一声。“九嶷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山中过冬采办事宜琐碎而繁杂,况拜叶将军所赐,带来这许多持刀配枪的将士,令山民们颇为惊惧,山下也需安抚一番。”
“三日,不可再延。”叶慕辰斩钉截铁道。
“一月。”南广和眯着眼和他打商量。
“三日。”叶慕辰丝毫不肯松口。
南广和笑了笑,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掩盖在云山雾罩后的面容看不清眉目。“叶将军可是害怕除了北川侯,此处不久即将有更多侯爷来访?”
“卧榻之侧的小人而已。”叶慕辰不屑道。“山主大人不需与朕行这激将法。金殿不可一日无君,朕此次来九嶷山,已是破例。三日,不可再多了。”
这人还是一贯的强势。一开口,就能呛死人。
南广和不爽。
第69章 将进酒
叶慕辰却似丝毫没意识到这样说话有何不对。他对这位前朝国师实在不熟, 大隋朝还在的时候,两人勉强算得上同僚,说过的话统共不超过十句。再后来, 于昭阳十一年三月三, 韶华突然从烈焰灼烧侍卫林立的宫殿失踪,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国师崖涘随即也销声匿迹。
这些年, 他不是没想过,韶华还活着,一直就和国师崖涘待在一起, 朝夕相伴。但他禁止自己再沿着这条线继续深想下去。每当他想起韶华的时候, 就仿佛独自一个人执着火把站在通往地下不可知深处的甬道处,绝望地望着脚下阶梯一步步蜿蜒向下延申,再延申, 一直通往不可知的深不可测的极度黑暗的地方。火把吱吱燃烧, 在一片静谧与黑暗中,唯独自个儿胸腔中混乱的心跳可闻。
砰砰砰!
咚咚咚!
那个顶着韶华长公主封号的小小少年就负手站在地下黑暗甬道的尽头。少年面上看不出悲喜, 只有那双仿若能倒映出塞外天池水的眼眸, 一直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而他凝望脚下深渊, 唯恐一步踏空,就此在那个小少年面前摔得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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