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那可恶至极的“崖涘”还在不停扯着他衣领,絮絮叨叨问他什么会不会。叶慕辰心口烦闷异常,又觉得失望,仿佛从云端重又坠落至万丈深渊,口气恶劣地应了一句。“朕……朕有什么不会!”
他自以为说的凶狠,实则声音极低。
南广和却听见了,一时诧异,忙低头看去,却见叶慕辰重又紧紧闭上了双眼,脸色又黄又肿胀,大片虚汗从肌肤表面渗出来,入手濡湿。那件黑金织锦的袍子贴在他身上,如同一条刚从池塘中捞出来的冷鱼。
“啧!”南广和从牙关里叹了一声,又摇晃他。“和你说些浑话,你就都听见了!你如果什么都会,那你此刻站起来啊!站起来,你自行爬到山洞里头去!难道待会儿还要我自个儿动不成?”
这话原本没什么,可是话一出口,南广和耳根后突然红了。这头活了三十多万年的凤凰儿真魂,莫名觉得有些耻。
叶慕辰倒没发觉,他只恨怎地又和这崖涘扯在一处了。他的兵呢?他的小殿下呢?他于幻境中见到的那位绝色朱衣仙君呢?!
怎地睁开眼,又是崖涘!
叶慕辰索性装死,闭目不言不语,再加上小腹处疼的厉害,丹田内隐隐有什么在冲击他体内元婴,活似要将他好不容易炼化出来的元婴吃干抹净。他于半昏沉中,仍记得运转灵力,在与那侵蚀他神魂与元婴的黑气作殊死搏斗。
因此南广和的话落地,再无人应声。
可怜南广和只得叹息一声,比划了一下自个儿腰间,想了想,又转而抽下叶慕辰的腰带。三尺长的黑色织锦腰带,在极不显眼处绣着一朵小小的娑婆沙华。在双手中绷了绷,弹性尚可,瞧着甚是结实。再当作鞭子冷不丁抽了一下,凌空啪地一声回响,极为有气势。
南广和愣了愣,然后再一想那两千尺高的山洞,一闭眼,索性面皮也不要了。他发狠似的将叶慕辰用腰带捆了,负在背后,两人共系一条腰带,牢牢贴靠在一处。然后他把叶慕辰那两条长胳膊牢牢架在脖子两侧,反手托着这人的腰,掂了掂。
虽然沉了些,却好在这具身体如今足够高,还能够背着叶慕辰走一段。南广和暗自计算了下,估摸着就这样勉强能支撑小半个时辰。便小心翼翼地负了人,用那最可怜的凡人的法子,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山壁攀援而去。
时不时地,提一口积聚成型的灵气,借力往上蹿一步。待这口灵气用尽了,再慢吞吞往上攀援。
叶慕辰沉甸甸的,伴随他每次起落,便要重重地抛起,然后又再次砸在他身上。雪青色长裤叫山壁间突出的峭石磨出一道道划痕,黑色长袍也挂了几条裂缝。
如此这般,足费了一盏茶功夫,南广和才将将背负着叶慕辰爬到了洞口。洞口却是阔大,足够他一个身高九尺余的成年男子形貌从容进入,洞口处爬满了翠色青藤,枝叶蔓延,叶片上莹润发出一层极淡的白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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