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崖涘又说了一声,然后站在山壁的后面,立于南广和的面前 ,又笑着道:“总算只剩下了你我。”
已化身作凤凰原形的南广和眼波微转,语气不屑。“就算你用山隔断了我的小朱雀,挡住了你身后那些子民,你我也没甚可说的。”
“于你或许没了。”崖涘并不怒,只是依然含着那抹奇异的笑,笑意若有若无,话语也淡的很。“于吾,却有藏了数十万年的许多话,每一句,都想说与你听。”
南广和于高空中居高临下地将他望着,继续不屑道:“帝尊从下界身外身学来的一身好手段!说起这些温柔小意的话来,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丢!”
“那还不是因为你小性儿!”崖涘居然当真畅快地大声笑起来。
白玉冕旒一阵轻晃。
南广和略有些意外地撩了撩眼皮,随即又心下一阵焦躁。“我等走了三千年的路,生了死,死了又生,吃了无尽苦头,好不容易杀回来。你别指着赔上几句温柔小意的话,便能将这场兵戈给化了!”
“为何要化解?”崖涘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焦躁,唇边含的笑意愈发深沉。那双海水般蓝的眸子凝视他。“凤凰儿,先前吾问你的话,你尚未答。”
“没甚可答的!”南广和愈发焦躁,隐隐夹杂一丝不安。他快速打断崖涘的话语,左翅尖的羽毛指着崖涘紫衣领口,不耐道:“打便打!杀便杀!没的磨磨唧唧,你这厮到底想作甚?!”
崖涘含笑望着他,摇了摇头。
“吾看不懂你!”南广和又语速极快地道。如果一头凤凰能够拧眉,那么此刻南广和必定拧眉怒目了。“你的心思从来不说,从来不肯将话讲清楚!吾是凤凰,不是藏在你心里头的虫,吾如何能够根治你的病!”
他越说越快。
像是早就意识到了什么,拼命要将那不该萌生的什么,扑杀在尚未燎原之际。
崖涘却就这姿势,伸出白玉般的一只手,握住南广和翅尖处的一根翠金色羽翎,摸了摸。成功地令广和浑身打了个颤。
“不,你懂的。”崖涘赶在广和发狂前又笑了一声,语声越发奇异起来。“你一直都知道,这世界便是吾,吾便是这世界所化的精魂。你灭了吾,你便可获得永生,便可自由冲出此方世界的牢笼。”
崖涘手指夹着那根翠金色羽翎,就像昔日在下界大隋朝深宫,国师崖涘大人自后执着小殿下的手指,一笔一笔描摹画卷中的广阔河山。
“凤凰儿,你一直都知道,杀了吾,你便可自由。”崖涘缓声道,自白玉冕旒后抬起脸,迎着金光明霞,素来平淡的眉目有些异样。
“凤凰儿,你为何舍不得?”
声音不再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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