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叶慕辰跪地,虔诚地一手探入南广和胸骨内,另一只手猛然戳穿自己的胸膛,拽出一颗赤红色的心。“殿下,臣这颗心给你作聘礼。”
“你为何,咳咳,总是这样血淋淋?”南广和笑,眸光中有泪花。他将叶慕辰的心握住,赤色心脏于他掌心中颤栗不休,似一只幼年的雀,发出呦呦哀鸣。
两人目光交汇于那颗赤色的心。
赤色血,自叶慕辰胸前大片喷涌,染的两人脚下白云次第成了红彤彤的霞。赤血溶入银河中,一颗颗星子尽皆成赤。
恍惚仍是那年上古,鸿钧老祖以手执黑白子,用仅存的一双眼眸深深凝视殿前的小凤凰。手指化作白骨山,棋子成星辰。
凤凰儿,老祖眼眸中唤他。
老祖已全身化道,只剩下一双眼睛,每一个字句都在眼中,延绵于浩荡河山。川流震颤,天地间皆回响着老祖那句最后的真言。
凤凰儿,老祖以天地真言,一字一句地送入他耳中。此方天地乃是三千小世界之一,尚未曾有名姓,未曾有真神,吾以千万年之隽永身,入了此方世界。此后六十万年,当有天杀局,或三四十万年,或百万年……吾算的不甚清。天杀局现世时,汝必认得它。
幼年的凤凰儿停止于殿前盘旋,长喙中落下金色血珠。老祖——!它哀切地唤他,以颈蹭他的骨山,试图去亲吻那一双孕育了日月星辰的眸。
老祖眸中诸多星辰皆在沉睡。
隆隆大地自老祖膝下坟起,黑色泥土湿润松软,托起凤凰儿庞大的身躯。泥土中钻出无数嫩芽,芽苗快速生长,于叶片清圆中托起一颗颗凤凰泪。
凤凰落泪,天地间飞起磅礴暴雪。雪片落了凤凰满身翎羽,他徘徊于老祖身侧,哀哀长鸣足有三月余。
鸿钧老祖最后的那句话,到底没有说完。
如今已于此方世界登顶为至尊的南广和闭了闭眼眸,想,老祖当日里留下他,原来是看中了他的一颗天生五色琉璃心,是要他替了崖涘,去承那劫世天杀局。这些事,崖涘必也知晓,可是崖涘却放了他,自黑海炼狱中持灭天剑斩断了束他的锁链,推他下界去了断与朱雀的一段因缘。
“陵光,吾要你的心有何用?”南广和笑容中有泪光,嘴角金血滴落,眉目张扬而又哀伤。
他握住那颗赤色的朱雀心,俯首亲吻它。
金色凤凰血溶入朱雀心,那颗心砰砰地战栗不息,浑似战鼓擂动。
昔日崖涘吃了他的一颗心,他曾不能懂得。可是如今陵光将心奉给他时,他却忽然懂了。——爱一个人,爱到了极深处,恨不能同骨血。
这样炽烈的爱,原来便是极情道。
“陵光,陵光呵——”南广和不住吟唱出朱雀的真名,以凤血送那颗心入叶慕辰的胸膛内,然后亲吻那处被撕裂的伤口。“吾诺你,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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