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静等又能如何?”卫梓怡神色平静,不喜不悲。
说好听点,她是陛下的臣子。事实上,便是朝廷的一条狗,生死皆在帝王一念之间。
她的性命在十七年前就交给了圣上,此生报不尽朝廷栽培的恩情,就算真的枉死于这场阴谋之中,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属下不知大人是真不在意还是故作冷静,但属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魏辛紧咬着唇,说着说着,眼眶里便蓄上泪水,嗓音哽咽,“大人一身正气,忠肝义胆,那朱乐陷害大人指使盗宝,属下心里一万个不相信!”
“如是大人真的有错倒也罢了,可败坏朝纲的恶人尚逍遥法外,大人这样惩奸除恶的忠臣却被软禁于荒芜的偏殿,这是什么道理?!”魏辛义愤填膺。
卫梓怡低头看着庭院内荒凉的雪景,沉默良久,终叹了口气:“人只要活着就会遭人嫉恨,亦或……忌惮。我如此,那在背后殚精竭虑陷害我的人,也是如此。”
她鲜少在人前道出自己心中所想,魏辛闻言有些愣怔,却听她继续说道:“我从没想过此生能够善终,多活一日,都是上天恩赐,只可惜连累了你,如是迈不过这道坎,以我之余力,恐怕难以保全你的性命。”
“大人!”魏辛噗通一声跪下,膝行至卫梓怡跟前,“黄泉路上,属下愿与大人结伴而行!”
卫梓怡与魏辛对视半晌,忽的有些出神。
与之共事至今,她还未仔细观察过魏辛的模样。
她对魏辛的印象停留在几年前的风雪之夜,那时魏辛体格瘦小,好像被风一吹就能飘起来似的。
小姑娘饿了几日没有饭吃,实在忍不住,就刨几口雪,一边躲着抓她回去的人,一边拖着伤病之躯苟延残喘,奄奄一息将死之际,她遇见了卫梓怡。
当初,卫梓怡会救她,亦不过是心念一动,触景生情。
而今魏辛眉目已经长开,褪去了幼时的稚气,倒也有几分眉清目秀的感觉。
她天生有一双带笑的眼睛,脸蛋儿比较圆,不似卫梓怡那般严肃板正,所以时常被内卫府的男人们取笑,说她的长相不适合干这打打杀杀的一行。
相由心生,没有人天生凶恶,不过是世事沉浮,命运坎坷,收走了稚童曾经的纯善。
活着,便已足够艰难。
卫梓怡伸出手,拍了拍魏辛的头,叹息道:“如此,倒也不错。”
与卫梓怡一番言谈,魏辛也安静下来,不再想着伸冤。
她尽心尽力地陪伴在卫梓怡身边,兴许哪天晨起睁眼,皇帝的诏书就送到眼前,催她们赶紧上路。
如此又过去两天,这日中午,又到了该送饭来的时候。
卫梓怡大早上起来就在院中操练刀法,直至此时方坐下休息,于廊前用白布细心擦洗刀身,这把刀,比世上大多数人都更值得信任。
院门被人敲响,院内却无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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