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梓怡则侧开眼,不理会方才那一句,神色如常地岔开话题:“田府走水案必是人为,田玉衡的夫人被人杀害,凶手对田府极其了解,但内卫府掌握的线索有限,很难锁定凶手的身份。”
还有一重顾虑,她没说出口。
如是此案另有隐情,朝廷并不希望它告破,那么凭她一己之力,绝难令真相水落石出。
“正因为这个案子难,才需要卫大人披荆斩棘,为枉死之人平冤昭雪。”
陆无惜微微笑着,言语间尽是对卫梓怡的肯定和信任,理所当然地说道,“倘使这案子谁都能破,又如何彰显卫大人独一无二的价值?”
“你一定可以查清真相。”她缓缓走回卫梓怡身边,双手捧起卫梓怡的脸,俯身与之额头相抵,“无论你信不信……”
“但我确信,你是我最坚定不移的选择。”
陆无惜的声音柔软细腻,像罩了一层朦胧的雾,薄纱似的抚过卫梓怡的耳朵。
字句轻盈,却又极具蛊惑,拽着她沉入湍急的河。
平复不久的心跳又一次乱了节奏,凶猛的暗流在卫梓怡眼底深处翻涌。
她仍看不懂陆无惜,可却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狡猾如狐,老谋深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能拿捏她的要害,让她再恼恨,再愤怒,最终也会心甘情愿地服从。
这大概就是陆无惜最可怕的地方。
她擅长驾驭人心,只刹那,便能洞悉猎物的弱点,并加以利用,将凶猛的野兽通通驯服,为她鞍前马后。
明知她口中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卫梓怡仍情不自禁地往下陷,双脚沉入泥淖,任由寒冷的淤泥一寸寸没过她的双腿。
终有一日,她的身体,双手,头颅,都会被沼泽吞没。
她内心的自我拉扯在绝对的诱惑面前,碎得七零八落,显得那么单薄无助。
在她失意迷茫无所作为,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看清前路的时候,陆无惜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说出的这番话,如同在她眼前点亮了一盏灯笼。
卫梓怡用力收紧双臂,将这肆意拱火的女人牢牢圈进怀里。
她吻住陆无惜的唇,像猛兽似的用力嗫咬,吮吻,身子一翻,便与陆无惜换了身位,将其禁锢于两臂之间,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我必定亲手杀了你。”
哪怕她们身上尚有未能履行的合约,但这不妨碍卫梓怡心中对陆无惜的杀念。
如果注定不能得到陆无惜,那么有朝一日,必定是她亲手了结这妖女的性命。
陆无惜呼吸急促,连着呛咳两声,眼底蕴起雾蒙蒙的水花,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闻言,她的眉头尚没来得及松开,唇角便先扬了起来,似笑非笑地回答:“也不知我能不能活到你来杀我那一天。”
霎时间,卫梓怡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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