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少年眼睛转了转,笑着回道:“是我们将军。您也看的出来,我们将军年岁不大,所以难免有些冒失,虽然方才无心伤了殿下您,但也是为了咱们云州的安危着想,这不知道您的身份之后,还让小人向您赔不是吗。”
“你替他赔不是?你倒是忠心。你们将军伤了我,发现事情不对扭头就走,把这乱摊子扔给你一人收拾,你还在帮他说好话。”严璟想起方才那白衣少年,忍不住眯起了眼。
“我们将军是发现自己抓错了人,又赶忙去追那个细作了。”黑衣少年忙道,“待将军回来,肯定会亲自登府向殿下赔罪的。”
“是吗?”严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臂,“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你们将军名号?”
“我们将军啊……”黑衣少年舔了舔下唇,“这西北戍军这么大,我们将军哪排的上什么名号,就是一个小小校尉罢了,您要是非要问,他姓……李,家里排行老幺,所以单名一个季字。”
“李季?”严璟重复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李将军一心为国为民,待我回到都城,肯定秉明父皇,一定要多加奖赏才是。”
那黑衣少年微微挑了一下眉头,显然对此话嗤之以鼻,但还是笑道:“那多谢王爷照拂了。”
二人正说话间,帐门外传来脚步声,黑衣少年朝着严璟露出一个略为抱歉的笑,掀开帐门大步走了出去,严璟盯着他的背影微微眯眼,唇角向上扬了一下露出一个极近嘲弄的笑,而后又恢复如初。
他左臂的伤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但他今日所承受的,可不仅是挨了一剑而已,简直把从小到大没尝过的滋味都尝了个遍。但此事若真的深追究起来,到底不过是误会一场。他初到云州,若是与西北戍军发生什么冲突,那今后的日子可未必好过。毕竟若真的闹到他父皇面前,严璟还真的没底气自己会比西北戍军更为重要。
严璟或许没有很多优点,但,总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他素来自诩是整个魏国最没有存在感,最不受宠的皇子。
虽为是皇长子,起初的时候当今圣上永初帝对这第一个儿子也确实花了些心思,但随着慢慢发现这个儿子跟自己期待的不怎么一样,加上很快又有了其他的子女,便对严璟不再那么上心,虽也不至于苛待于他,吃穿用度各种事上由着他去,其他皇子该有的也都给予严璟,但却也再无其他多余的期待,父子二人也鲜少再有什么过多的互动,久而久之,严璟便长成了今日这副样子。
诗书礼仪他学了不少,骑射武艺也日日跟着练习,皇子们一起上的各式课程他从未落下一堂,先生吩咐的课业也都竭力完成。就这么学了十余年下来,却只落下一个资质平庸,不堪大用的评价。不管是宫中还是朝堂,除了他母妃之外所有的人都对这个皇长子没有任何的期待,只求着他不闯下什么祸端,也就罢了。
当然,所有人也包括严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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