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嵬站在原地,目送符越出门,而后将手中的信纸举起来又看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折好,收回信封之中。
大帐之中的烛火渐渐熄灭,营地里完全安静下来,经过了白日的疲乏,等待崔嵬的是一夜好梦。
几十里之外云州城中,严璟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尽管已经确认自己回到了府里,再无性命之忧,但只要他一闭上眼,就总会觉得自己颈上还顶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只要他稍不小心,就会命丧当场。
就这么如此辗转反侧折腾了整夜,直到天亮的时候,疲惫不堪的严璟才总算进入了梦乡,然而他还没睡多久,就感觉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传入耳内:“殿下,殿下……”
严璟痛苦不已地用被子将自己整个头都裹了起来,却没有任何的效用,那个声音还在孜孜不倦地唤着他,严璟残存的睡意终于完全消散,用力地掀开被子,翻身坐起,瞪视着来人:“银平!大清早的,你鬼叫魂吗?!”
银平微微迟疑,但还是继续道:“殿下,不是小人想打扰您,只是……有都城来的谕旨,小人实在是不敢耽搁。”
“谕旨?”严璟顶着一头乱发,忍不住眯了眯眼,眼角眉梢写满了不耐烦,“这种时候怎么会有谕旨?有说是什么事吗?”
“小人不知。”
严璟抬手在脸上抓了一把,缓缓地从床榻上挪下:“知道了,让来使稍候。”
一刻钟后,梳洗一新的严璟总算见到了那封来自都城的谕旨。其实也不怪严璟惊讶,他在都城生活了二十余年,除了小时候还是独子的那几年,哪怕同生活在一个皇城里,每年加起来与他父皇说的话也没超过二十句,他实在是想不通,有什么事会让他父皇千里迢迢地下达谕旨给他。
毕竟不管是他还是他父皇都清楚,他初到云州城,也管不了什么事。
然而等严璟拆开那千里而来的谕旨,当场变了脸色,夙夜未眠的弊端立刻显现出来,额角隐隐作痛,脸色由红转白,格外难看。一旁的银平担忧地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搀扶,却发现严璟慢慢扬起唇角,勾出一抹极尽嘲讽的笑:“咱们皇后娘娘倒是有本事,也怪不得我父皇会专门降旨给我。”
银平久跟在严璟身边,知道自家殿下这副表情已是不满至极,小心道:“殿下,是出了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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