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玏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戳的脸,对于崔嵬的“恼羞成怒”十分不满,立刻反驳道:“可是舅舅明明答应外祖母了呀!”
崔嵬难以置信地看着严玏, 两双相似的眼睛对视了一会, 崔嵬突然回想起什么,试探着问道:“娘亲说明日府里有贵客,让我回去一趟,这个贵客, 你知道是谁?”
严玏看了看崔嵬的脸, 确认了自己知道了舅舅不知道的事情, 顿时得意起来,甚至扬起了头,神气道:“当然知道!是个漂亮姐姐!”严玏说着,努力回想了一下当时自己坐在外祖母腿上听到的话,“婆婆说,是她弟弟家的女儿,知书达礼,善解人意,还说舅舅就是久在军中整日接触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自然不懂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的好处,把人带到面前,哪怕简单聊上几句,也会……唔唔唔!”
崔嵬第一次发现,当他引以为傲的严玏的聪慧机敏被拿来对付自己的时候有多讨厌,干脆伸手捂住严玏的嘴截断了他剩下的话,内心忍不住腹诽,改日一定要好生提醒一下周围的人,不要什么话都当着严玏的面说。
“漂亮姐姐……”严璟拖长了腔调重复道,“知书达礼,善解人意。”他轻轻敲了敲崔嵬的手,将严玏解救出来,低下头温言道:“玏儿也想要一个这样的舅母吗?”
严玏看了看崔嵬,似乎是在衡量自己的舅舅,然后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外祖母说,只要有了舅母,就能有弟弟了。”
先帝早逝,严玏已是幺子,到了严璟这儿,既无后宫,更无子嗣,严玏从小孤零零一个人在皇城里长大,弟弟这个新奇的称呼对他来说颇具诱惑。
崔嵬伸手在严玏头上敲了一下,将人整个拎了起来:“不要再痴心妄想!你不会有舅母,更不会有弟弟!银平,你们小殿下困了,快带下去休息,不要打扰我和陛下商议正事!”
银平方才一直侍立在旁,将严玏的话完整听了进去,心中也清楚这对话再继续下去,软榻上似笑非笑的陛下说不定会掀了桌子,立刻上前将人接了过来,不顾严玏的抗议,哄着将人抱出了内殿。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崔嵬回过视线,看了一眼软榻上正低垂着眼帘不知想些什么的严璟,立刻手脚麻利地爬上了软榻,整个人窝进严璟怀里。因为刚洗过澡,他身上还裹着水汽,整个人湿漉漉的,未干的水迹也顺带就蹭到了严璟身上,崔嵬犹觉不够,干脆将整张脸埋在严璟颈间,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璟哥不会真的把玏儿那个小家伙的话放在心上吧?”
“老夫人最近一直在为你议亲,我也略有耳闻。”严璟微垂视线,看了看怀里人还滴水的头发,无奈的拿起方才被丢在一旁的干布巾,帮着擦了起来。
虽然已是上将军,统御三军,但崔嵬仍改不了当年在西北时的习惯,每日得了空就会钻进校场与将士们一起练武,加之年岁渐长,逐渐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稚嫩,变得愈发的清俊挺拔,只是脾气秉性还一如当初一般,他的烂漫与热忱好像不管多久以后,都不会改变。
每每想到这点,严璟的内心都忍不住会变得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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