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豫竹靠在软榻之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在灯下翻阅。
案台上分类好的奏折已经批完,内侍总管刘喜捧着新整理好的奏折呈上,“陛下,这些都是今日呈上奏请您纳后宫的折子。”
沈豫竹看完一页翻过,头也不抬的扔下一句:“烧了。”
也不是头一回了,刘喜一点也不意外,熟练的找了个火盆。还记得他第一回 烧的时候因为操作不熟练生了不少烟,被皇上嫌弃打发他到院子里去烧。
刘喜摸摸鼻子,今日要烧的奏折又有些多,他默默的端着火盆和奏折又去了外面。
次日晨起,地面上还留了薄薄一层雪,车辙轧过即化。
朝会上沈豫竹和朝臣们讨论过了防范江北水患之事,安排好了岭南丰灾年平仓的诸项事宜,又听了一堆零零散散无甚要紧的鸡毛蒜皮小事。
之后内阁阁老宋梁站了出来,手持笏板一弯腰:“臣有本奏,自陛下登基以来已三载有余,先帝龙驭宾天,丧期早过,如今陛下后宫空置,臣奏请陛下允准选秀事宜,开枝散叶。”
先帝晚年荒唐无度,不理朝政,整日流连后宫佳丽三千,不顾人伦夺取臣妻强抢民女之事也有发生。
如今皇上登基三年,朝堂内外都说他是大齐盼了多年的中兴帝王,如今北齐朝局态势大好,境内呈现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唯有一点令群臣忧心,皇上即位前便无心情事,自登基起后宫更是始终空置,无一妃一嫔,并且照目前的发展看,皇上没有任何要纳妃的迹象。
这要是换成其他帝王,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担心。
宋阁老历任两朝,是朝中重臣元老,上奏时是字字肺腑说的真情实感,就是怕皇上是受了先帝的影响,被先帝的荒唐言行刺激的太过,和先帝走上截然相反的极端,独身一生。
可惜皇上对他的担忧并不买账:“先帝后宫三千,未见得枝繁叶茂。”
皇上一提先帝,当即就戳中了一部分朝臣的心。
有人希望皇上充实后宫,也有人觉得皇上与先帝截然不同这正是皇上的好处!立刻站出来与宋阁老进行论辩。
“臣以为阁老所言不妥!此时正是我大齐中兴之时,如今的朝局平顺和百姓安康,全赖皇上励精图治。
皇上勤于政事昼夜辛苦,换来如今的民心所向,若是此时选秀,有先帝前车之鉴,难免会被有心之人编排夸大,众口铄金,届时岂不是要枉费皇上一番心血。”
“此担忧过于偏激,且不说皇上圣明,日后必不会步先帝后尘,若真的在意那些莫须有的编排,能推迟三载五载,难道十年后这种编排就不可能会出现吗?到那时皇上岂不是要为着人言可畏而后宫空悬一辈子?”
朝堂之上两种声音你来我往小半个时辰,高座之上的沈豫竹姿态散漫的听着,不置一词。
列于百官之前的秦王眉目清隽长身玉立,周身气质从容,哪怕隔着再厚重的衣物都能看出他单薄的身子。
谢元时眯着眼睛轻轻打了个呵欠,眼尾带着细碎的水光,眼神飘忽一看就是在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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