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池施主提前和他说五蕴皆空的道理,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候,子安都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一片混沌中,《般若心经》的经文冲进脑海,这仿佛让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眼前的皮相骨肉、血肉身躯,不过是一切色法中的一种,正如这屋里的蜡烛、烛台,看着真实存在,本质上却都是空无所有,自己怎能为此迷惑?
子安闭上双眼,开始默诵经文,平息自己体内翻腾的气血。他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每一次吸气、呼吸,都带来更多的躁动,等待的每一刻过去,都只会让他更加神魂惊动。
池罔也极不愿在别人面前坦露身体,此时虽然是情势所迫不得已为之,但他的心里总是有什么东西高高地悬了起来,迟迟不能落地。
但现在的窘迫慌乱,池罔偏偏不愿意让人看出来,于是只得板起脸来,掩饰住自己此时的难为情,这让他本就惊心夺目的容颜覆上了一层冰霜,只是配合他此时衣衫凌乱的模样,这样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效果适得其反,反而让人心生更多的欲望。
池罔也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慢过,他等了片刻,见和尚还是没有丝毫动静,终于冷着脸直视过去。
……却看见和尚红着脸紧闭着眼,嘴唇微动似在念经。
池罔:“……你在做什么?”
子安深深呼吸好几次,才终于成功开口,“池施主,你不必这样。”
话一出口,子安才发现自己声线都有点飘,不得不用力压低声线,压住声音中的慌乱,“便是拿不出信物,池施主也不需如此……贫僧不做伪证,修行之人意……意志坚定,不接受这样的诱惑,你……快把衣服穿好。”
池罔:“…………”
子安不敢睁眼看,但是闭上眼后,一切听觉、嗅觉、触觉都变得无比敏感。
池罔没有立刻说话,反而是双脚轻盈的落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衣襟的摩擦声。
而那声音……却似乎是冲着自己来了。
池罔常年与草药相伴,身上居然也带着药草的清苦香气,鼻端这微不可觉的香此时却聚在了一起,变得更浓郁了些,却好闻得让人发疯。
子安额头的汗流了下来,他从没觉得自己这样热过。
池罔靠近了他,声音里透着古怪,“……所以,你以为我脱衣服,是要以此交换,来让你作伪证,是吗?”
看着和尚默不作声的默认了,池罔瞬间怒从心起,当即踮起脚尖,对着和尚的光脑袋拍了一巴掌,大怒道:“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就算是真想找人,我也不会来诱你一只秃驴——给我睁开眼睛!我身上的纹身这么大一块,叫你看的是这个,这都看不见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