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涌起森寒血光,琴遗音起身踏出一步,从镇法妙木上投射下来的光影立刻化牢拔起,原本安分的藤蔓也蠢蠢欲动起来。
在这一刻,琴遗音抬手就想将这些阻挠自己的东西碾碎,可是他又很快冷静下来——还不到时候。
与非天尊的计划才刚开始,如果他现在离开遗魂殿,立刻就会惊动三宝师,届时必将变故连连,不仅前功尽弃,还会把他和非天尊一网打尽。
琴遗音凝视了光牢半晌,终是缓缓坐了回去,在背脊靠上树干的刹那,他蓦然明白了——那个面具人,就是在等他亲自过去。
暮残声是被一股寒意冻醒的。
他睁开眼时,发现身上盖着被子,白夭侧躺在旁边,用她细瘦的胳膊搂着他,看起来不似依偎,倒像是禁锢。
那股刺骨寒意就是从她身上传来的,暮残声吓了一跳,连忙推了几下,白夭没有醒,手臂倒是松开了,他立刻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得冰凉一片,气息也紊乱得很。
“白夭,白夭!”暮残声连声唤她都不得回应,狠心一指凝力刺上女孩后脑,这下子白夭倒是睁开了眼,却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的眼瞳太黑,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在那两团黑暗里浸透了无数东西,他背脊一寒,本能地并指如刀抵在白夭喉间,然而她在那一眼之后又重新阖目,那股寒意和惊惧感也随之消失,整个房间都恢复了平静。
疯狂叫嚣的警觉平静下来,暮残声背后出了一层冷汗,白夭看起来只是做了个噩梦,现在已经安然睡去,可他再也没有困意了。
暮残声从未见过白夭这样的眼神。
在他的记忆里,白夭的眸光始终清透懵懂,偶尔带上小狼似的凶狠,却都是简单易懂的神色,那些错综复杂的感情她还未学得,自然也不该拥有,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在她眼中看到了鲜血和白骨的影子。
暮残声一手点在白夭眉心,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输入进去,谨慎地检查过她体内肺腑百脉,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好似刚才那一下只是噩梦反应,亦或者他这段日子太过紧张而产生了错觉。
他体内的药劲确实还没下去,被半夜惊醒后更是头疼欲裂,暮残声揉了揉额角,却已经不打算再睡,看到清冷月光从窗扉透进来,索性决定出门吸取月华修炼。
重玄宫建立在北极之巅上,可以说是整个玄罗最接近天空的位置,日月星辰都仿佛探手可摘,对于修士来说无疑是大大有利,因此暮残声找了个离小院不远的空地盘膝坐下,呼吸吐纳,运气三周天,心神便都沉静下来,眼看就要入定。
就在这时,从地下蓦然伸出了一只手,猝不及防抓住了他脚踝,竟是直接将他拖了下去,破开的地面旋即覆土无痕,半点看不出刚才还有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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