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越老越怕的,周桢年轻时候敢假借先皇遗命篡夺权柄,以帝师身份架空御飞云,甚至派人在和亲路上暗杀御飞虹,可现在他肩负着整个家族的兴亡,万不敢将所有人都推上绝路。
自打御飞虹成势,他就转变策略力图稳中求进,才能在这些年来不畏风浪,迫使宗室和朝臣都难得正面冲突的机会,现在怎么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姬轻澜看懂了他的眼神变化,幽幽问道:“相爷,想要反悔了吗?”
“……你到底是谁?”周桢一口咬破舌尖,将真气聚于大脑,许久不见的清明使头脑一震,他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抽出了挂在墙上的一把宝剑。
周霆只觉得这个姬先生神秘莫测,可现在周桢难得清醒,却想不起自己是如何认识对方的。似乎是突然之间,素来疑心甚重的他允许这个陌生修士进入相府,给予对方无可比拟的信任,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做出一直隐忍不发的激进举动。
“相爷,我可是来帮你的。”姬轻澜站起身来,“你想要周家坐大,而我想报复御氏,这不是说好的交易吗?”
香味在厅内溢散,周桢嘴里都是血腥气,他望着姬轻澜嘴角的笑意,一时神志又恍惚起来。
姬轻澜已经走到他身前,伸手就要点上他的眉心。
突然,周桢眼中寒光一闪,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姬轻澜的胸膛!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手脚不住发颤,那种神智几乎为之所夺的感觉太过可怕,难以分得清醒或梦幻,只想跟着姬轻澜的声音去思考。
可是周桢终究疑虑太重,姬轻澜第一次能用摄心香蛊惑他而不自知是有心算无心,现在几番行动失败和变局压力已让他满腹疑虑,再加上重玄宫出现,即使周桢对其敬而远之,也不能掩盖玄罗人族对神道深扎心中的敬畏与尊崇。
重玄宫以除魔卫道为宗旨,他们既然不是为了干预御氏气运而来,就只能是为了诛魔,那么……他们要找的魔在哪里?
“……真可惜。”姬轻澜低头看着刺入自己心口的剑,“相爷,你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说话间,他伸手将剑一点点拔了出来,上面连一滴血都没有,区区凡兵无论多么锋利,都不可能伤到魔族,唯有烙印在剑柄上的符纹与手掌相触,“滋”地留下了一个焦黑烙印。
周桢清醒过来,再无半点对姬轻澜的信任,眼见此景更是确定了自己猜测,当即振袖甩出护身法器,撮口就要以密令召唤暗卫。
可惜他未能出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