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杀意,更叫他们心惊是暮残声所说的话。
幽瞑双眸暗沉下来,牵魂丝在指尖吞吐着微光:“亏得萧阁主至今还想将你引回玄门正道,真该让他来亲眼看到你这副模样,就该打消那些妄想了。”
“的确是妄想。”暮残声为叶惊弦掖了掖被角,“有些事情不是查出真相就能得到好的结果,师兄素来孤直刚正,自然不如前辈深谙此道。”
“你什么意思?”
“即便没有天圣都这件事,我也会回重玄宫。”暮残声唇角微勾,却没有笑意,“毕竟,我向来睚眦必报,有负于谁我必偿还,谁若欠我也得加倍讨回。”
北斗听到这里,一颗心如堕谷底,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了!
十年前重玄宫大乱至今让人记忆犹新,影响最为重大的三件事莫过于玄武法印为魔族所夺、白虎法印失落和藏经阁主被杀,偏偏这三件事都跟暮残声关系匪浅,使得他在战后沦为罪囚,过往声名功绩一笔勾销,更被判处了炼妖炉极刑,哪怕有幸与白虎法印相融而大难不死,这十年煅骨焚魂之苦却不是能够一忘皆空的。
“我跟姬轻澜有故,在临阵关头放他一马,致使吞邪渊开启,山下生灵涂炭,此乃一罪;我与心魔琴遗音情谊非常,枉顾正邪之别纠缠不清,此乃二罪。这是我自己做过的事,为此遭受炼妖炉十年煅烧,敢认敢当,永不后悔。”暮残声的双眼慢慢变得如冷铁刀锋般尖锐,“但是,同归墟魔族里应外合进攻北极之巅也好,为夺白虎法印谋杀元徽阁主也罢,我没有做过,敢立天劫之誓,却看哪个该当五雷轰顶?”
幽瞑轻声问道:“既然如此,当年你为何要伏法?”
“大家心知肚明,何必装糊涂呢?”暮残声定定地看着他们,“有些事情虽然扑朔迷离,到底不是能够瞒天过海的,只不过……心照不宣,相互妥协罢了。”
此言一出,幽瞑与北斗齐齐色变。
“若我没有记错,当年负责勘察现场遗迹、协助凤袭寒医治青木的人正是前辈,倘若有谁最清楚其中微末,莫过于您了。”暮残声淡淡道,“然而,您最终呈交的结果是‘查无异处’,证实青木所言是由心而发、字句非虚,他对我杀死元阁主的指控也就成了实证。”
幽瞑不仅是千机阁主,还是通修机关道法和灵傀术的大宗师,即便青木整副心脑都被人换过,也不可能让他连分毫线索都找不到,除非……他刻意隐瞒了什么。
“前辈一生桀骜孤高,敢在重玄宫大乱初定时直斥门派内患,半点不顾忌盘根错节的各方实力,能让您伏首折腰的事情委实不多,而北斗就是其中之一。”暮残声转开目光,“刚巧那个时候,北斗重伤垂死而归,全赖妖皇陛下的镇魂珠稳住元神不散,成为您无法忽略的软肋……你们说,这得是多么精心算计才能铸就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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