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眼镜后的模样很好看,微上挑的眼眸和眼角的泪痣,让他清冷的五官多上一些痞气。他想起昨天看到的泡泡帐篷,便忍不住地又走到窗外。
那个泡泡还静静地放置在门外的空地,甚至燃起了炉火。
如果放在战争中,这炉火肯定又会导致方圆内被飞机轰炸成废墟。
除此之外。他还看见那名少年蹲在泡泡帐篷前在捣鼓什么。
他隔着玻璃窗,远远看过去,只觉得少年像某种动物的幼崽,火光将少年笼罩得毛茸茸的。
傅临山不感兴趣,也不喜欢。
他只希望少年别总在三更半夜来到这里,千万别带着电锯之类的武器。要不然,失去意识的他会忍不住将少年杀死。
啧。
傅临山正想拉上窗帘,却看见少年站起来了,少年松开手,将那些更小的泡泡放飞。
泡泡在黑暗中飞得很快,被风吹得微微倾斜,最后径直得往医院窗户飞来。
傅临山皱眉。
他终于看清这些泡泡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气球。
一个个五颜六色的气球,停靠在他的窗边。气球光滑的表面,都用黑色记号笔画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这些气球这在暗无天日的山林中,像一团团散发着温暖的微光。
傅临山想起他生前在战争废墟中看到的一朵的小花。那朵小花沾着不知是谁的鲜血,可还在极力地成长。
他打开窗,像生前抚摸那朵小花似的,轻轻地攥住其中一团天蓝色气球。
气球晃了晃,画着笑脸的那一面对着傅临山。
这是傅临山生前死后看见为数不多的笑容之一。
突然间。
傅临山听到太平间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常年在战争的他立即警惕起来,他紧皱起眉,打开太平间的门,出去外面查看。
通向太平间的木制楼梯断了几根木板,他眯起眼,看向楼梯的空隙间。
傅临山看见住在泡泡帐篷中的那名少年。
季糖一脚踩空,摔下来了,浑身都是沾满灰尘。给傅临山带的烧烤也咕噜咕噜地在黑暗中滚走了。
他满身都是汗,面色很白,也说不上究竟是哪里疼。到处都疼就对了。
傅临山常年作军医的经验,让他反应很快。几乎是本能的,让他没有任何犹豫,他徒手将楼梯的木板卸开,露出一个足以容纳他进入的空间。
他来到季糖身边,看见季糖因为疼痛微弓的背脊。他第一时间判断对方肯定是上半身哪里摔伤了。得脱掉上衣才能看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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