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珏仍旧瞧了出来,没有将他戳穿,低声温和地同他说起旁的话来道:“今日怜华同我说,珍惜眼前人。我虽觉得所历之苦、身负之仇皆不可忘,但珍惜眼前人总是对的。”
平怀瑱从未这般气他:“你既知珍惜眼前人,缘何不懂珍惜自己?”
如此一句便将李清珏驳了回去。
李清珏无言以对,与他四目相望,看那双眼多少年来都不曾如此愤怒地对着自己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坐起身来往前挪一些,抬臂将人拥住。
“莫气了,你不曾与我置过气,我都不知该如何哄你。”
平怀瑱喉咙一堵,半句气话再说不出口。
李清珏闭眼拥着他,觉他肩背松了些,猜他不那样气了,才能好好同他坦言道:“我今晨去寻了元老夫人,事前未有告知你,是因你绝不会让我去的。”
“你……”
“你且听我道完,”李清珏紧了紧手臂,“我虽冒险,虽不怕死,但却并非求死。元家为人如何你该同我一般清楚,即便元老夫人不愿助我,也断不会落井下石,陷我于不利之地。这些道理你定是明白的,可同你讲你又听不进耳里,我实在是别无他法,这才独自去了。”
所为皆是为他,点点滴滴全算在了里面,李清珏百般牺牲,他若还这般气闷下去,反倒显得格外不通人情了。平怀瑱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接连叹了两叹,回首望来,目有隐红,落吻在那额上:“你知道我听不进去,便别讲那些道理了,我只要你再不涉半分险。”
“我答应你,没有下回了。”往后诚然帮不上什么,李清珏已尽人事,余下之路无非是伴他行远。
平怀瑱闻言好受许多,心疼回拥着他,低头又落绵吻,慢慢地压着他倒回软榻上,亲吻时不忘伸手探向窗栏,摸了摸紧阖着的雕花窗扣。
凌乱衣衫散落滑下地面,室内吐息声愈渐紊乱,李清珏半敛着迷离双眼将平怀瑱攀紧,欢情漫身淌过。
一室暖色至夜幕来袭方才止歇,李清珏遍身发出一层细汗,手脚无力地偎在平怀瑱颈间,愈觉怜华所言无错,人当惜福。
此后所行之路仍有千难万阻,但同从前一样,他与平怀瑱相伴共往,且向最远处毅行,终有一日能登上那方高台。
平怀瑱气已全消,此时再念及李清珏那句“你不曾与我置过气”,心下不禁又绵又软,携着未散尽的舒爽余韵埋首在那颈间轻蹭。
李清珏手掌扶着他后脑,神思游离间听他述道:“母后近来状况愈发不好了。”
“皇后如何了?”
“双目视物不清,难保哪时便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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