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家里为他置办的衣服中翻找,找半天好歹找出一套眼色朴素的衣物换上,用作束发的玉冠被他取下,换了发带磨磨蹭蹭半天束起。
叶瑞宁暗道:赵肃那莽夫不就看他穿扮好才说他像个女人,在这些没见识的山民眼底,非得穿着朴素难看,才显得他们有多么男人似的,都是穷惯的人,没进城里见过世面。
赵肃当天提了两只老母鸡回来,前脚踏进门,守在屋内的叶瑞宁刻意跑出去,赵肃杀鸡,他厌嫌地退让好一段距离,赵肃这才抬头看他一眼,对叶瑞宁精心装扮出男人的模样没有丝毫回应。
赵肃用陶碗将鸡血盛了满满一碗,如闲暇时逗弄一只绕在身边不肯离去的猫儿搬:“小公子怕不怕血。”
叶瑞宁眉头一皱,回道:“君子远庖厨。”
赵肃嗤嗤大笑,更引得叶瑞宁不快,他道:“你们没念过书,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
赵肃总看不起自己,这令叶瑞宁气馁而不满,他不该和一个山民计较,可让一个粗蛮男人瞧不起,心高气傲的叶小公子断然咽不下这口气,用饭时他有意无意向赵肃展示自己‘粗蛮’的一面,叶家规矩多,即便是骄纵如他,在外人面前向来也做足贵气矜持的派头,那些失去礼面的事他未曾做过,此时他刻意的举动,倒显得他不伦不类。
赵肃忍下欲喷的饭:“小公子,实在饱了,你就歇歇吧。”
当晚叶瑞宁气得倒头就睡,夜里醒来发现身旁的空边无人,室内伸手不见五指,他心里一抖正要下床点灯,黑暗中似有两道明光落在他身上,是赵肃。
他骂:“赵肃你大晚上不睡觉吓唬人呢!”
暖热的掌心忽然贴在他额头,叶瑞宁方才惊觉自己冒出一头冷汗。
赵肃问道:“做了噩梦?”
“本公子才没有!”叶瑞宁咬紧牙关不承认,他梦到他哥哥和他爹不要他了,梦境过于真实,以致于令他一时陷进迷惘不安中,需要有个人说话让他安心。
赵肃不说话了,转身点亮油灯,昏暗的光落了满屋。叶瑞宁眨开眼睫,顿时看清楚赵肃身无衣服遮挡,背对着他的身躯挺拔,覆在背上的肌肉匀实健畅,落在那腰脊之下,他猛然惊呼:“你这莽夫为何半夜要裸光身体——”
叶瑞宁这辈子从未看过有人在他面前露出如此不雅的姿态,羞囧与愤怒迥然而至,在赵肃转回身前抱起被褥背过身面对灰秃秃的墙壁,“你、你快把衣服穿好!”
待赵肃慢条斯理换回粗衣,叶瑞宁埋怨他:“以后不准露出这般不雅姿态。”
“为何不雅了?”赵肃道,“你有的我也有,都是男人,做什么那么婆婆妈妈。”
“总之本公子说不许就是不许!”
“小公子方才还说自己是读书人,我虽大字不识几个,却也明白读书人以理服人的道理,小公子能言善道,你给我说说,为何就不许男人在男人面前不准打赤膊?”
赵肃话故作停顿,悠长道:“莫不是小公子身为男人的东西没有我这粗人的长,怕丢去脸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