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从佛堂里出来,伺候祖孙俩用膳。
瞧着祖孙俩其乐融融的画面,更觉得十分刺眼,又想到了自己抄了一天的佛经,都快要抄断了手不说,还让檀香薰了一整天,脑子都浑浑噩噩地闷痛,心里头更是憋火。
虞幼窈唤了一声“母亲”,便没多说。
立了几天规矩,杨淑婉瞧着没长进多少,但人却憔悴消瘦了许多。
脸上敷着一层厚粉,因为一直待在安寿堂里,也没时间回主院补妆,面上的白粉脱落,面色瞧着不大均匀,宛如龟裂掉漆的墙似的,眼底青影十分严重,显然这阵子都没睡上好觉。
祖母并不十分苛待她,但这一整天不着院子,待在北院里头,对着佛祖,抄写佛经,也是十分难捱,也不比受磋磨好多少。
好不容易一顿饭用完,杨氏又被虞老夫人打发进了佛堂,竟是到了晚间,也没让她回主院的意思?
“老夫人……”杨氏惊愕不已,愣在那里好一会儿,还是柳嬷嬷提醒,才反应过来,只能垂着头,一脸愤恨,一脚深一脚浅地回了佛堂。
虞幼窈随后也回了窕玉院。
虞老夫人手里头捻着佛珠,面上的喜意也散了大半儿:“明儿去教司坊寻了嬷嬷,先领到我屋里头,再送到清秋院里。”
教司坊里的嬷嬷,教导规矩礼仪是真,但是手段可比府里头的教养嬷嬷要严酷许多,磋磨人也是真。
到底是孙女儿,她少不得先要敲打几句,让人注意些分寸,可别把人给磋磨狠了。
柳嬷嬷哪能不清楚她的心思,自是满口应下。
想到之前虞清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凄惨模样,虞老夫人捻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你说,我是不是心狠了些?”
柳嬷嬷连忙道:“您可别说这种话,老奴跟了您大半辈子,哪能不清楚,您这个人啊,最是嘴硬心软,您也是为了四小姐好。”
虞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子:“虞清宁往常教何姨娘养大心了,也让老大给宠得出了格,不思孝顺长辈,敦亲姐妹,为自己铺路、谋前程,倒是一门心思想要压制嫡女,处处与窈窈攀比、较劲、掐尖,若是继续纵容,便是害人害已,祸害家门。”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顿,轻揉了一下额头,手指摸到了额上的抹额,心里这才稍稍安慰了些:“从前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可姐儿们年岁大了,一个个心思多了,行事也越发没有分寸,昨儿才敲打过,可见虞清宁是没往心里头去,今儿就在家学里头,将自己的心思闹到了外人跟前。”
柳嬷嬷深以为然,觉得虞清宁确实太不成样子,失了虞府的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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