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流唇边笑意收敛起来,也是毫不避让,与他对视,眼中却透着一股刺人的寒光,凌厉地宛如利剑出鞘。
这已经不单单是试探,而是交锋。
半晌之后,周令怀从容不迫地端起茶杯。
谢景流目光微动,唇边也含了笑意:“周公子是天人之人,这幽州纵是龙潭虎穴,也未必不能立身,突然上京,怕是别有所图,据我所知,周老爷可不单单是病亡……”
说到最后,唇边含沁着笑,眼中却闪着寒芒。
虽与真相差之甚远,可内里头的意思却半点也不含糊,周令怀没有否认,低头嗫了一口茶,也只有这出自表妹之手的馥郁茶香,才能安抚他心中的暴戾:“谢府能查到这些,也是不简单。”
谢景流又高看了他几分,话锋一转:“不管你进京有什么目的,与谢府无关,我也能瞧出,你待表妹还是有几分真心,泉州离京兆远了些,便是能看顾表妹几分,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旦京里乱了起来,还望你多照顾表妹,权当谢府欠你一个人情,在能力范围之内,谢府定不推辞。”
整个虞府,他谁也不信。
对周令怀也未必有多信任,也只是无奈之举,周令怀既有图谋,便也要手握筹码,谢府的人情,天底下只怕无人能拒绝了去。
如此,谢府为了虞幼窈也是不计代价,殚尽心虑,但周令怀并不买账,表情淡淡地:“窈窈,我自会照顾。”
连语气也是淡淡地,也不难听出之中的不容置疑与自负,好像虞幼窈所有的事,都是周令怀自己的事,与泉州谢府没有干系。
他这番请托,却是徒劳又可笑的,谢景流意外,又并不意外,笑容也真切了几分:“可真够狂的。”
便是谢府,也不敢自负地说,能在乱世之中,独善其身,保全己我,这周令怀到底是哪来的自信,竟敢这般狂。
连唾手可得的利益都不放在眼里。
周令怀没说话。
便在这时,虞幼窈领着夏桃过来了,声音欢快:“三表哥,表哥,都说宴无好宴,宴上的菜瞧着丰盛,可吃进肚里头可不见得舒坦,我一早就准备了药膳,你们先吃些药膳养养肠胃,免得吃宴的时候,让肚肠受了罪了。”
周令怀和谢景流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了话。
小姑娘熬了海参药膳汤,滋补又温和。
三表哥来者是客,自是要先给了三表哥,之后又盛了一碗,送到了表哥手中,最后才盛了自己的。
谢景流是知道小表妹喜欢吃海物,便笑:“这次给你带了许多海产,光白玉海参就有百来只,赤海参,黄玉海参,蓝玉海参也带了不少,够你吃许久了。”
虞幼窈笑弯了唇儿:“谢谢三表哥。”
吃了药膳,周令怀就推说身体有些乏了,让长安推着回了青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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