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过后,时间就到了九月下旬。
一夜北风呼啸怒咆,第二日就入冬了。
气候倏然变化,虞幼窈才调养好些的身体,倏然就病倒了。
京里头人人都知道,虞大小姐是一早就病在身上,只是之前忙着操持虞老夫人的丧事,强撑了身子,如今虞老夫人一安葬,虞大小姐身上紧绷的一根弦儿,被拉到了极致,就绷断了,人也病倒了。
第二日,当今皇上在朝堂上,盛赞:“虞老夫人节烈忠贞,韶仪县主不负其教导,孝义存心,仁德厚善。”
虞宗正跪谢圣恩。
宫里的太后娘娘得知虞幼窈病了,派沈姑姑亲自送来了不少金贵的药材补品。
这才九月,虞幼窈身上已经披了一顶银鼠毛斗篷,一进了屋,将身上的斗篷一拿,从前娇润的人儿,苍白着脸儿,带了一身的病气,里头素白的衣裳,更衬了她骨瘦又细弱。
可见是没少受罪。
沈姑娘拉着她的手,说了几句关切的话,就传达了太后娘娘的话:“太后娘娘赞韶仪县主至纯至孝,让您保重身子。”
虞幼窈跪地谢了恩,将祖母转赠到她名下的所有产业,都折成银两,捐给了朝廷,用于一再拖延,一直了无音讯的旱灾款。
足足有三十多万两之多。
沈姑姑没料有此一出,一时间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不该收。
虞幼窈拖了病体,跪地捧高了盒子:“祖母一直忧心北方旱情,奈何走得太突然,许多事都来不及交代,她供奉了菩萨大半辈子,佛家常言,世间因果缘法,自有般若,如此也算全了她与菩萨一场因果缘法,了却了她一桩心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姑姑也不好不接,只道:“朝廷得了消息,北方大范围种植了一种名叫番薯的作物,此作物叶藤茎块都能食用,而且产量很高,八九月份收成,大大缓解了北地饥荒,朝廷目前正在筹集粮药,准备赈灾一事。”
依然没说什么时候赈灾。
连京郊外面都集聚了不少流民,更何况是其他地方?
想来一些偏远贫困地区,早已经是饿孚遍野。
虞幼窈垂了眼睛,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讥讽,也没提番薯是她推广种植,目前朝廷只得了消息,具体事宜,还要等到赈灾的官员到了北地之后,调查番薯在旱灾之中起到的关键作用,追溯其来源,才会上疏朝廷。
朝廷才会有所反应。
可这并不是朝廷一再推迟赈灾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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