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直接戳到了韩阁老的肺管子:“虞阁老,你莫要信口开河,周厉王一案,所有涉案人员皆已……”
齐大人截断了他的话:“微臣以为,虞阁老所言甚是,韩氏既然以陕西第一世族自诩,那么所代表的就是陕西所有士族,眼下刘大根一案,受害的是韶懿郡主和武穆定北王,兹事体大,韩氏族在洗脱嫌疑之前,没有资格继续参与朝事。”
朝臣们纷纷附合。
韩阁老一行人,“扑通”地跪到地上:“太后娘娘,我韩氏族世代忠君,对朝廷,对天家,绝对半分不敬之心……”
“住口,”太后娘娘厉声喝止:“韶懿郡主去北境,是哀家并朝臣们一致促成,你北境士绅大肆宣扬韶懿郡主目无纲常,祸乱法纪,是不是也要扣哀家一顶后宫干政,祸乱纲常,牝鸡司晨的罪名?”
韩阁老虽然不满保皇党,借着韶懿郡主的盛名,在朝中无往不利,但也只敢在心里不满,顿时不敢再说半句。
“北方十余地区,皆遭了旱灾,受灾的百姓高达了二千多万,逃荒的百姓达到四五百万,可真正活着逃荒到辽东的,却不足二百万人,龙城正是京三地的门户,眼下正聚集了一百多万灾民,与京兆只隔了一道门户,”太后娘娘声音淡淡地:“流民一天得不到安置,在座的各位就能高枕无忧?”
韩阁老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太后娘娘的意思很明显,百姓们正在受灾,可北境的士绅,却不思捐助灾民,还在忙着争斗。
置百姓死活于何地?
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置大周社稷于何地?
太后娘娘沉声问:“敢问诸卿,当初朝廷为什么要颁下国策,将灾民安置到辽东?”
满朝上下,无人敢接此话。
太后娘娘也不在意,只道:“其一,灾民们大肆涌入京兆,在城外集结成势,已经严重威胁了京中的安稳;”
“其二,辽东一带,距离受灾的北方地区较近,灾民们逃荒到辽东,尚有一条活路;”
“其三,辽东地广人稀,可以容纳百万以计的灾民,三十万幽军也能震慑灾民,以免灾民聚集成势,暴乱频发;”
“其四,辽东一带并没有受到旱灾影响,韶懿郡主种出了高产的番薯,可以在辽东推广种植,长远打算,灾民们可以在那儿休养生息;”
“其五,是北境有商道,士绅们手中的物资,可以援助灾民。”
蔓帐里传出急促的咳嗽声,太后娘娘也并没有遮掩。
听着这一声赶一声,仿佛一时半会也止不住的咳嗽,以及蔓帐后面,影影绰绰伺候的人影,朝臣们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咳嗽又持续了一小会,渐渐低了下来,太后娘娘嘶哑的声音再度传出:“当时提议在北境颁发国策,将灾民安置到辽东时,在座的众卿,都是双手赞成,这并不是哀家独断专行,也不是后宫干政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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