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深看他吃得香,这才笑起来:“好吃吗,哥。”
“好吃!深弟我跟你说,谁要是以后嫁给你啊,那真是有福气了……嘶……”岑路吃得太急,一下子被骨头汤烫到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周浦深在听见“嫁给你”三个字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却还是回了句话:“慢慢吃,别烫着。”
“我是说真的,深弟,你这手艺哪里练的啊。”
“从前,在兵营里,”周浦深眼里的笑意又回来了,“东西可难吃了,也不能出去。我们那时候,只要有机会摸进食堂都要好好做一顿安慰一下自己受折磨的胃。”
岑路好奇起来:“你跟谁啊?”
“很多人,梁上校就是其中一个,不过他是按军官培养的,跟我们呆在一起也不多,”周浦深耸耸肩,“看松是我手下的兵,有好的也会分他两口。再有的……”周浦深的眼光突然黯淡了些,“都在北洋战场上……”
岑路想起了两年前那场劳命伤财的战争,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从未见过真正的战场,也不知道失去挚友是什么样的感受。岑路想要安慰周浦深,可是却觉得说什么都有些苍白无力。
就像没人能安慰他失去父亲的痛苦一样。
“不过呢,”周浦深的眼神重新落回了岑路的身上,一下子就从伤感的情绪里挣脱,再一次温和了起来:“那个时候我们都跟在刘叔屁股后面,他是我们野地训练的教官,做饭又好吃。除了……”男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岑路,眼睛里有少见的狡黠:“除了脾气臭点,都挺好的。”
岑路第一次见周浦深说这么多话,觉得新鲜。于是就着他的话下饭,吃得更香了。
“刘叔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反对上面选拔人才去军官学校。要是选到了他的兵,当着上级他不好发作,可是等人一走,他要在兵营里骂上一天一夜的娘。”
“那你……”岑路想到周浦深和刘老兵熟得都能让他进厨房,必定也在一起呆了很久。
“我?”周浦深的笑容带了些许自嘲的意味,“我进军官学校是战后了,刘叔管不到我。”
“选拔军官不是好事吗?”岑路有些诧异,筷子停在了虾仁中间:“他就这么看不起念书?”
“据说是跟他从前的长官有关吧,可能觉得在书呆子手底下没少受气。”周浦深笑笑,“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后来刘叔的儿子去军官学校的时候,刘叔差点把咱们营的房板都掀了。”
“他儿子?”岑路在心底腹诽,居然还有人在战火连天的时候将自己的儿子也送去当兵,心里对这个炊事员的好奇又增加了一分:“他儿子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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