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莨捏着珩儿的手,未多言语,一直到萧荣眼见着再不走要耽搁时候了,小声催促他们,萧莨才沉默不言地将孩子交回嬷嬷手中。
卫氏亲自将孩子接过去,抱着他上了车。
车行了几步,车中骤然响起珩儿的恸哭声。
萧莨轻闭了闭眼,待到马车远去,孩子的哭声亦渐远,又呆立半晌,才转身回营。
京城,二月丙午,皇帝寿辰。
今年是皇帝的整寿,哪怕天下不太平,到处都是祸事,皇帝过寿依旧要大肆操办,还要在宫中设国宴,宴请众王公勋贵和群臣百官。
开席之前,众人先要给皇帝送寿礼,外放官员的寿礼更是早十天半月就纷纷送到了京中,如今一一呈上御前。
祝雁停心不在焉地听着太监唱念礼单,及到戍北军时,他才恍然回神,萧莨的寿礼是与他父亲的并一块送的,两头上好的鹘鹰,和一张完整无暇的白虎皮。
这礼算不得多贵重,但显然挺合皇帝胃口,皇帝原本浑浊黯沉的双眼对上那两头鹰隼锐利的双目,一怔过后竟是抚掌大笑起来:“好,好,这个好!萧家父子果然懂朕的心思!”
祝雁停敛了眸,心下一声低叹。
祝鹤鸣给皇帝送的是不甚稀奇的玉雕,皇帝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旁的人大多送的也都是些平平无奇的东西,叫皇帝提不起劲来,坐在御座上一直不停地打哈欠。
祝雁停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皇帝的举止,见他不时扯着领口,手掌微微抖着,一副热躁之态,且精神不济、哈欠不断,眼神比之从前愈加浑浊,便知是那药起了效用。
不过皇帝这副模样,落在别的人眼里,只会觉得他是嗑那丹药嗑得更加凶罢了,并不会多想。
国宴进行到一半,皇帝已有些坐不住,丢下群臣又去了天门台“修仙”。
一刻钟后,有太监过来祝鹤鸣与祝雁停这边传话,说陛下一会儿要召见他们,让他们国宴之后留下来等着。
祝鹤鸣笑着应下,祝雁停淡定喝着酒。
一个时辰后,他二人被召去天门台。
皇帝换了一身道袍,正坐在高台上闭目打坐,面色比之先前还要红润些许,显然是又吃过药了。
他二人走进去,等了片刻,皇帝睁开眼,目光瞥向他们,落到祝雁停脸上时蓦地顿住,双瞳一缩,眼中似有什么情绪倏然滑过。
半晌,他先问起祝雁停:“……你就是怀王府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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