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贺熤叫人送来的,祝雁停随口笑问:“真会说话么?”
“会的!”珩儿用力点头,“它什么都会说!”
对上祝雁停的视线,那鹦鹉趾高气扬地抬起头,看他一阵,扑腾开金灿灿的翅膀,朝他飞去,绕着祝雁停飞了一圈,倏地落至他肩膀上。
祝雁停没有动,便见那鹦鹉侧过头,在他脸上啄了两口,果真发出人声:“美人!嘎!”
祝雁停:“……”
他抬起手,手指拨了拨鹦鹉后颈的毛羽,那鸟抖了抖身子,忽然就老实了,乖乖从他肩膀上下来,飞回了鸟架子上去。
“美人生气了!嘎!”
说完这句,那鹦鹉侧过头,脑袋藏到翅膀下去,像是害怕祝雁停找它算账。
一众下人都低了头,想笑不敢笑,珩儿兴奋得脸都红了,亮晶晶的眼珠子望向祝雁停:“爹爹,它是不是很厉害?”
祝雁停无奈提醒儿子:“我们要去你父亲那里,长途跋涉,怎么养你的鸟?你还是把它还给你祖母去吧。”
“小鸟儿一起去!”
祝雁停皱眉:“太麻烦了……”
小孩坚持:“不麻烦的,小鸟儿这么好玩,父亲看到了肯定喜欢,父亲高兴了,就不会生爹爹的气了。”
鸟架上的鹦鹉站直身,放声嚷嚷:“带上俺!带上俺!”
祝雁停十分无语,这鸟怕是成精了吧,又见小孩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到底不忍回绝他,他伸手拨了拨儿子的肉脸,……傻小子,只怕你父亲看到这鸟,会把它直接拔毛扔锅里炖了。
翌日清早,天未亮,祝雁停便抱着还没睡醒的儿子上了车,马车四面用厚棉絮封得严严实实,一丝风都漏不进来,车上还铺了厚厚几层褥子,免得路上太过颠簸,萧荣给他们安排了三个随行的太医,护卫和下人统共数百人,拉行李的马车足足十几辆。
祝雁停有些受不了这阵势,但带着珩儿一起上路,人多一些总归安全些,便没多说什么,与萧荣道谢:“多谢了,得亏阿荣你想得这么周到,我不记得带的东西你都叫人帮我带上了。”
“我哪有这么细心……”萧荣小声嘀咕了一句,没说自己也是奉命行事,只提醒祝雁停,“你身子要紧,不用太过着急赶路,二哥他估计短时间内都不会离开景州,你们路上小心为上。”
“好,我知道。”祝雁停点头应下。
萧荣将他们送出城,又送了二十里路,才道别回去。
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圣京,向南而行。
祝雁停活了二十几年,从前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下幽城,这一路出来,才知道这个天下真正如萧莨所说,处处凋敝、民不聊生,除了几处大的城池,别的地方路边随处可见无人收尸的白骨,和饿得饥肠辘辘的流民,不出来这么一趟,他永远不会知道,从前的自己所能看到的那一方天地,究竟有多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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