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沉焰的妈妈才心力交瘁地走进家门。
说起来也是邪门,她带着整个团队攻关了大半年的科研项目好不容易取得关键性进展,保存在计算机里的重要数据却离奇消失。
实验设备也出现故障,她请工程师过来维修,得到“原始数据无法恢复”的恶耗,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女人不死心,坐在单位保安室看了半天的监控,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进出。
她打开玄关的灯,冷不防看见一个白影坐在沙发上,吓得差点儿叫出声。
“小焰?你怎么还没睡?”女人看清少年的脸,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挤出个难看的笑容。
“药吃完了,睡不着。”沉焰面无表情地晃了晃手里的空药瓶。
“怎么……怎么吃这么快?”女人知道儿子睡眠不好,因此特地给他买了副作用较小的进口安眠药,闻言脸色变了变。
“两个人吃,很快的。”沉焰轻描淡写地说着,唇角微勾,笑得很冷。
“两个人?”女人联想到什么,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双眼,“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妈妈,我不会哄女孩子,不会谈恋爱,不会照顾人,什么都做不好。”沉焰将另一瓶抗抑郁的药打开,红色的小药片洒了一茶几,他慢条斯理地数着药片的数量,过了好半天,才轻笑一声,“不下药,拿什么留住她?”
女人被他吓住。
她本以为有心机的是姜鲤,觍着脸缠上来的也是她,儿子不谙世事,一时抵挡不了诱惑很正常。
她没想到——姜鲤才是受害者。
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人家下药。
“你……你别犯傻!”女人到底是过来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很多骇人听闻的犯罪案件,下意识退让一步,“早恋就算了,下药可不行!”
“妈妈,我很喜欢她。”沉焰垂下睫毛,清心寡欲的脸上流露出一点儿偏执,“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我希望您不要再去找她,不要干涉我们。”他的语气平静而淡漠,双眸却透出不顾一切的疯狂,“我一直在控制自己、掩饰自己,不想吓到她,下药的时候也很小心,没有被她察觉。可您自以为是的举动,无形中减了我很多分。”
“如果有一天,她不想继续跟我在一起,活着便没有任何意义。”沉焰微微偏过头,看着女人呆若木鸡的模样,用最镇定的态度,说出最不可理喻的话,“我绝不会给你们第二次救我回来的机会。”
女人被工作的不顺利和沉焰的荒唐折磨得身心俱疲。
她不理解这种炽热到非对方不可的感情,却不敢刺激本来就不太正常的儿子,沉默了很久,无力地点了点头:“我不管你,也没本事管你,你好自为之吧。”
同一时间,姜鲤也在和别人谈论安眠药的话题。
“是肺癌,情况不太好,我还得继续请假。”她走到阳台,小声和岑宵宵打电话,“宵宵,我记得你妈妈是医生,可以请她帮忙开几粒安眠药吗?”
“是你要吃吗?”岑宵宵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热情,“当然可以,我记得我妈床头柜就有一瓶,明天给你送过去。”
岑宵宵兴致勃勃地跟姜鲤聊起白天撞鬼的事情,姜鲤看着连人形都聚不起来、趴在她床上装死的阿言,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虽然自作主张,可为了引来沉焰,差点儿把命搭进去,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根本说不出责怪的话。
姜鲤跟岑宵宵装傻,含含糊糊地把敏感话题带过去,好不容易挂了电话,立刻拿起锋利的水果刀,在指腹上划了道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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